赵濯江无法言说自己此时此刻的感受。他痛恨,厌恶,恼怒,然而心底深处却还有说不出的怜惜。她这样放纵自己,说到底,全是因为他当初没有坚持的缘故。有句话她说得很对,他在最不该优柔寡断的时候做了逃兵,而现在,他该冷硬起心肠来将她一刀砍杀在当下,他又没有办法办到。要说如今的局面是谁造成的,他的确是罪魁祸首之一。
“赵濯江,你是不是很煎熬?既不愿意看到我,却又不得不看到我。想要杀了我,却又无法下手杀了我?”她明明在对他做着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情,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心中发苦,泛凉。赵濯江两手握拳,直僵着身体不动。
“你以为你这样站着不动就行了?赵濯江,从过去到现在,不管你是真心的想要躲着我,还是假意躲我,从来就没有哪一回是顺了你的意的。”她说着,一只手已开始在他身上翻江倒海起来。赵濯江硬是闭着眼睛不动,像是要将自己从这个空间抛到另外一个没有她的空间里去一般。可是无论他怎样努力,她说得果然没错,他不可能逃脱得了她的手掌心。
陆倾城往那一探,听到赵濯江顿时闷哼一声,她得意的笑了:“你看,我说的从来不错。”
便将他绊得跌跌撞撞,往那靠窗的一张贵妃椅上倒过去。两人刚跌下来,忽听到一声巨响,陆倾城忙的从赵濯江身上坐起来,将已经脱下一半的氅衣往肩膀上一拎,朝着声音发出的来处利眼望过去。只见刚刚还躺在床上的那具尸体,此时已经滚落在地上,面孔朝下,像是方才自由意识一般想要下床,却跌倒在地的模样。
陆倾城凝着那诡异的尸首深深吸了口气。赵濯江从那贵妃椅上起身,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和额头,他背过身去,实在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处处是禁咒,他根本连半步也无法跨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有人在外轻轻的敲了两下,低声道:“启禀娘娘,两位道人已请过来,正在外等候娘娘召见。”
陆倾城拢着衣裳往门边走,手刚扶在门上,她朝屏风后面望了一眼,赵濯江早已经不见了人影。她放心起来,就把门打开,放了那两个等着的道人进来。两个道人进门,俱朝着陆倾城一躬身,道了句“娘娘千岁”,陆倾城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将两个人让进来,说道:“旁的话不要多说,眼下这个人是不能用了,你们两个有什么办法?”
那两个道人上前,将那跌倒在地上的人翻过来,又拿手上去在鼻子底下一探,不禁白了脸孔,四目相对着,口中支支吾吾了半天,陆倾城感到心烦意乱,便将手往那桌上一拍,喝道:“我我我,我个什么,有什么话快说!”
其中一个道人就跪下来道:“启禀娘娘,方才我二人已经对奉达宫外的邪火施了法术,现在火是已经灭了。不过眼前这一位,想是不那样好处理。虽然已是没有了气息,但是邪火生出的毒烟已经到了他的体内,假如这宫中有冤死多年的冤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