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珠子递到卫小蛮面前。小蛮并没有接。
她看着他,心里明白得很,他们筹谋这么久,不可能就这样简单放弃:“只是想要离开皇城而已,皇后对你们两个并不苛刻,我想这对于你们两个来说不是难事。”
苏夷目光一闪,收了宝珠笑了一笑:“是。”
“我们还想要你的命!”
说时迟那时快,他出手的瞬间,卫小蛮打出梵文大咒来,苏夷飞扑上前的身体还未落地就被弹了出去。
苏夷不死心,还想要上前,赵濯江在外喝了一声。他见有人来,忙的扶着受伤的胸口,一个隐身,消失不见。
赵濯江进来看到卫小蛮脸色煞白,忙过去扶她:“卫姑娘?”
卫小蛮抬手,谢绝了他的搀扶:“我没事。”
赵濯江还欲再说,卫小蛮道:“让我休息一会儿。”
赵濯江满腔言语哽在喉口,只能强咽了下去。
他不放心,便在外面席地而坐,卫小蛮则在里面蒲团上打坐。外面月亮分外圆,今天又是一月一圆的日子。
长久无声,就在赵濯江以为卫小蛮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突然出声问:“李秋月是不是死了?”
赵濯江一怔,望着天空中的月亮没有出声。
“借李秋月的阳寿,占独孤晋的身体,这个计划你们两个筹谋了很久吧。”
她的嗓音有几分沙哑,可见她的疲惫。赵濯江抚着手上的剑,他占据了李书的肉身,再无法幻化出七星宝剑来。能叫他用得顺手的,也只有七星宝剑了。想想成为游魂的那段日子,虽不堪回首,却也并非全无好处。
他说:“景王和我在马登坡遭人伏击,死得冤枉。一开始我们的确以为是有人想对禹王不利,急于回大都查出真相,告诫禹王当心小人。可是就在我和景王头七那天晚上,白袍把我困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体里。他要我说出景王的下落,否则就要让我永生永世都困在那个女人的身体里,生不得,死不能,更无法轮回转世。那天如果你不出现,我就会永远和李秋月共享一个身体。不,说得更明白一点儿,是我被困在她的身体里。”
“不是笸箩幻法?”卫小蛮不禁低喃。
赵濯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摇头:“白袍是禹王最信任的人,景王出征也是他向禹王提的建议。当时我就知道,景王和我会被人杀害,背后主使的人是禹王。他忌惮景王,从登基的那天起就在防备着景王夺位。”
“然而他再怎么防备还是防不住独孤修的狼子野心。”
“卫姑娘,身在皇族,很多事情不但身不由己,且避无可避。有些话我说不得,总而言之,您这一回能顺利离开,便别再回头。”
他说着,剑往地上一撑,走远了去。
卫小蛮以为他是走了,躺下来看着经幡在眼前晃动。不多时,又见到外面影子晃动,他大约是又回来了。
“赵将军,”她看着那影子,轻声唤了一声,眸中空旷,“你们有你们的身不由己,可我原本是可以选择的。”
“我选择了相信他。独孤修,他是我第一个朋友,第一个一起看月亮的人,也是第一个我想要保护的傻子。我不想要他的金银万两,我想和他一辈子一起看月亮,他却在这里,让我变成了一个傻子。”
门外的人转过身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独孤晋单手扶着门板,深深看向门的这一端,似要透过这扇门,看到门里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