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小蛮从床上跳下来大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那人并未回头，声嗓染笑：“高人，你若记不得从前，往后唤我独孤晋也无妨。”

卫小蛮不禁吃惊后退，独孤晋，当今圣上独孤晋......她一瞬间明白过来，独孤修这是借着皇帝的身体还魂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紫微星虽未落，可显然气数已尽，既然如此，独孤晋就不可能再活着，哪怕独孤修借尸还魂，阳寿已尽，纵然法力深厚，也不可能。

她忽的想到之前独孤修的一句话：那李秋月和你也没有多大关系，死便死了，救她做什么？

心猛往下沉，卫小蛮竟是愣怔了。道家有法术，可以移花接木，将阳寿未尽之人移接到原该归于尘土的人身上。她替独孤修连接与李秋月的阴阳穴时，因担心耗损李秋月精魂，曾替李秋月算过，她虽生于阴时阴月，却命格偏硬，阳寿绵长。如果是独孤修借了李秋月的阳寿来还魂......

她恍然大悟，继而一股极大的悲哀擒住了她的心神，卫小蛮恐慌，她只怕是落入了独孤修的圈套了。从连接阴阳穴开始，他和李秋月的精魂有足够的时间相通，瞒天过海，将冥界司查监的人都骗过，只要道法高深，不是不可能的事。

从什么时候她被独孤修牵着鼻子走，卫小蛮想不出来。她很烦躁，心绪不宁，从小至大头一次有这样翻江倒海的情绪。无论怎样静心打坐，她无法平静下来。

再度走到门前，她憋了口气：“让开，我要出去。”

宫女屈膝蹲下，一脸惶然：“卫姑娘恕罪，皇上有令，您不能离开景梨宫。”

卫小蛮耐性告罄：“我要你让开，我要见独孤修！”

宫女蹲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卫小蛮往边上走，又有太监跪到跟前，堵住她的去路。

“别逼我动手！”

她要找他问个清楚。是谁在骗谁，又是谁杀了谁。

宫女太监还是跪着不动。卫小蛮手中凝聚出焰火来，就要动手，外面尖利的一个嗓音响起来：“皇后驾到！”

跪在卫小蛮身前的宫女太监像是受到了指调的小玩意儿，一瞬间醒悟过来，掉转身去，迅速退到边上，仍旧跪着，口中呼道：“皇后娘娘吉祥。”

卫小蛮瞪大眼睛瞧着这一幕幕，不真实，又感到无措。

发髻高耸，耀眼的金步摇与那门外金色光辉同韵，直晃到卫小蛮眼睛里来。小蛮的手还蜷着往上晾在半空，掌心里的火光明明灭灭的。

“你就是卫小蛮。长相普通，举止粗俗，亏得殿下还在本宫面前夸赞你，倒让本宫白期待一场。”

卫小蛮盯着来人高傲不屑的模样，收起手心火光，哼了一声，满不在乎：“我的确举止粗俗。”

她说着，忽眸中锐利，不等边上的人有动作，一跃而起，侧身从宫女太监中绕过，身影快如闪电，在皇后欲开口呼喊之时，两根手指捏住了细嫩脖子底下的一颗喉珠。那喉珠在她指尖滑腻腻的颤颤抖动，卫小蛮抬了抬下巴，冷声道：“让他们都滚开！”

皇后固然是惊慌的，但她身居高位多年，岂是会被轻而易举拿捏住的女人？陆倾城不禁低声发笑：“原来你想要逃走。”

卫小蛮捏紧了她的喉珠，道：“带我去见独孤修！”

陆倾城侧着眼皮看她：“见他做什么？他早就已经死了，你想要见，只怕是得去那彼岸黄泉才有得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