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姚珞珞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观鼻鼻观心,食不知味地吃了几片菜叶,便搁下筷子。
几人推杯换盏,席间气氛愈发融洽。
赵芝淞说起自己娘舅醉酒后的趣事,竟是个话痨的性子。王老夫人眉眼舒展,虞夫人配合着笑得恬静娴婉。
一顿午膳用得宾主尽欢。众人移步偏厅,侍女鱼贯而入,摆上香醇的清茶与精致的糕点。
王老夫人与虞夫人并坐首位,聊着聊着,不知怎么扯到了徐苓芷身上。
“阿虞真是好福气,夫君宠爱,京中无人不知,亲手养大的芷儿,才情也是名满京城。连我这老太太也羡慕不已啊。”
王老夫人自诩长辈,就算藏着些其他心思,说这么一句夸赞小辈的话,原本也无伤大雅。
谁知此话一出,四座皆静。
“老夫人谬赞。”沉默片刻,虞夫人端起茶盏,吹去浮沫,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她原本不解,一场寻常宴请,何至于赵芝淞一张拜帖,声势浩荡来了王家祖孙三代。
现下她有些想明白了,想通之后,复又惊诧。
这王家,当真有这么厚的脸皮?
虞夫人没有戳破,未雨绸缪道:
“芷儿哪里比得上祈儿优秀。只可惜你我两家有缘无分,否则亲上加亲,才是一桩美谈。”
赵芝淞正要喜上眉梢地接话,虞夫人却没留下分毫空挡。
她适时露出愁容:“当初祈儿接了退婚书,终日以泪洗面,不久便大病一场,我与公爷亦是辗转数日不得安寝。”
“本来想着两家喜上加喜,日后多有往来,兄弟姊妹之间相互帮衬着。”
“谁承想造化弄人。”
虞夫人看向王老夫人,笑意不达眼底。
“正巧今日两个孩子都在,不如便将这事说开,免得两家因为小辈的糊涂事生了嫌隙。”
王老夫人浑浊的大脑被这话一激,霎时清明起来。
糊涂啊糊涂,她今日是办了怎样一桩糊涂事。
这徐湘祈再不受宠,到底是镇国公名正言顺的嫡长女。她仗着辈分平常给点脸色敲打敲打,徐家可以不当回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忍了。
可今日王澜之所求之事,她若当真开了口,则是大喇喇地将徐府的脸面扔到地上,用脚碾了。
老夫人示意贴身嬷嬷快快将备好的见面礼收起来,嘴上敷衍几句,摸过一旁的手杖,便要推说身体不适告辞。
她心中气闷,只想着待回了王家,她非要请家法好好敲打敲打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
她亦庆幸自己悬崖勒马,没为着一个无足轻重的孙子,搭上王家后半辈子的兴衰。
王老夫人一边起身,一边不住地向母子二人使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