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按揉一下太阳穴,这已是第四个不归宫的夜晚了。
寅时三刻,他终于推开后衙那间逼仄的耳房。被衾还保持着三日前铺开的模样。
和衣躺下不过片刻,窗外传来沙沙的扫雪声。
李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天光已渗过桑皮纸窗,将梁上悬挂的冰凌映成透亮的琉璃。
“什么时辰了?”声音嘶哑得连自己都有些惊诧。
侍从捧着热帕子疾步趋前,铜盆边缘蒸腾的白雾模糊了他的面容:“回殿下,距卯时还差一刻。”
侍从麻利地帮他更衣,素绢中衣掠过肩头时,带着炭火烘过的暖意。
李泰的眼里也浮起一丝如释重负的暖意,终于把所有的公务都处理好了。
他心里暗暗地盘算着,一会儿点完卯就回来补觉,睡醒就启程回宫,待得年后重开府衙,想必庭前那株老梅也该绽了新蕊。
推开槅扇门的刹那,凛冽的晨风挟着昨夜积雪的清气扑面而来,将他眉宇间最后一丝倦意也拂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