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样的快活?
是她日思夜想的快活!
夜风清清,疏星淡淡,吹在她疲累的身上,叫她存了些安稳的睡意。
可是,她还不舍得睡。
日日夜夜思虑的自由来得这样简单突然,静下心来,她反倒有些后怕。
侯府一日便倒了,她是如何都想不到的。
更没想到的是,他真的就这样放了她。
或许是自己前些日子的冷淡叫他终于对自己厌烦了,早有了想把自己踹了的想法也不一定。
可是,他的残戾实在叫她有了阴影。
即便是当下,她在这宽阔的院子里,四周落黑,邻居们早已歇了。
她还是怕。
她怕沈卿司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又用他那轻蔑难制的眼神乜她、威胁她,“跟爷回去,爷饶你不死。”
一想起那人,就连风突然转凉。
她止不住的打了激战。
“冷了?回屋收拾收拾,休息吧。”
她跟着余妈进门。
这院子原是别的农户留下的旧院落,不像侯府那样院户错落,耳房众多。
只有一整间的长房,分割成正房和东厢房。乡野人不那么讲究,就连灶台都搭在外面。
推开东厢房的门——
虽都是些旧物件,可一应贴身的被褥都是新的。
整个屋子被收拾的,又干净又整洁。
那浴面用的盆、古皂、巾子都是新的。
床头,还整整齐齐叠着两身粗布的新衣裳...
瞧着,瞧着,眼底不禁又不争气地滚了水意出来。
那些东西不是一天就能收拾好的,虽然都很简单普白,却温暖到让她踏实。
“老婆子没别的能耐,不能把你从那虎狼窝子里救出来,只能早早地收拾好这儿,老老实实地等着你来...”
“等你跟老婆子,一齐过苦日子!”
二人忍了许久,此刻再也忍不得,在这朴实干净的院子里的旧厢房里,相拥而泣。
只是她哭着哭着,反倒笑了起来。
“小妮子,一会哭一会笑的,一会儿把我都弄糊涂了!”
无忧伸出手,反手将余妈的手握在掌心,便感受到她的手虽有些粗糙,却干燥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