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欠他们的。”斐丛安平静的目光落在自己残废的腿上:“也是你欠他们的,该还的。”
“皇叔还在怪我株连了丁相九族吗?”丁相曾是当年的右相,也是南派的领军人物,南派势力一度超过京派,但丁相却支持的是他的皇叔。历代王位争夺,总是踏着血泊前行,这不能怪他。
“我对皇位并无兴趣,也早已同意将皇位让给你,”斐丛安平时温和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寒意:“可你从未信任过我。”
“明明我是父皇的儿子,可他最喜欢的却是你,他有那么多儿子,却偏偏把皇位传给了他最小的弟弟。”皇帝满脸愤恨:“我是他的儿子,继承大统,天经地义,无需你相让。”
“然而先帝的遗诏明确传位于我,而你篡夺了权位,这个皇位,你坐得名不正言不顺。”斐丛安淡淡说道:“即便你修改史书,贬谪知情的大臣,甚至杀人灭口,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皇帝紧握双拳,脸色逐渐阴沉:“我是一个好皇帝。”
斐丛安不冷不热地回应:“那又怎样?”
“自从我登基以来,没有一天懈怠过,大越在我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夜不闭户,经济繁荣,国家昌盛。”
“你怎么不说,十多年来,你纵容京派独揽大权,官员腐败,贿赂公行,乃至卖官鬻爵,就是为了巩固你篡夺来的帝位?当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才发现朝堂上下已腐烂到了骨子里?”
皇帝抿紧了嘴唇。
斐丛安继续说:“你想整顿朝纲,想让辽派和北派脱颖而出,可这两派久居安逸,成了随风倒的墙头草,于是你才想起了南派。”
黄帝沉默了很久,才冷冷地说:“皇叔十几年来大门不出,没想到外面的事还了解得这么清楚。”
“我要是没这点能耐,恐怕你早就除掉我了。”斐丛安望着这位自小就与他亲近的侄子,帝王之家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你的腿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不会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