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我自己能行,娘不让您帮我。”卫闲诺神色懊恼地说。

“娘看不见,你的手是用来握笔的,要是割伤了,好几天都甭想写字了。”方蔷边盯着小叔子收拾房间,边将婆婆多买的五花肉腌制起来。她好几次想搭把手,但婆婆不让,只好作罢,直到瞧见二叔手捧陶片碎片出现。

繁空瞥见二儿子凝视着自己那双细长白嫩的手,再望向大嫂那布满老茧、粗糙不堪的双手,若有所思。

“多谢大嫂。”

“哎,不用谢。”方蔷心中暗喜,这是二叔第一次主动跟她道谢。

等院子里恢复宁静,繁空这才开门外出。

“娘。”卫闲诺仍在忙碌,毕竟这些事他不常做,动作显得笨拙:“我快收拾完了。”

繁空轻应一声,坐到屋檐下的椅子上,揉着肩说:“娘这儿酸,过来替娘揉揉。”她主动缓和氛围,免得关系更加疏远。

卫闲诺连忙上前给母亲揉肩。

“接下来一个月,你就留在家里吧。”繁空说道。

一个月?卫闲诺揉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但他知道自己已失去跳级应考的资格,继续在书院读书意义不大,对于乡试高中他信心满满,于是轻轻应了一声。

“你大哥去镇外的陶窑做工了,”繁空语气平和:“既能学手艺,又能赚不少月钱。”

“大哥不在家,那地里的活谁干呢?”卫闲诺问道。

繁空瞥了他一眼:“你爹在的时候是怎么处理的?”

卫闲诺想了想:“请短工。”

“对,就是请短工。闲诺,我们不能无缘无故要求别人为我们牺牲,尤其是至亲之人,当他们为我们付出,无论是时间、金钱,或是你认为廉价的劳动,即便是自愿的,我们也应有所回馈,并且铭记这份恩情。”繁空望着绵绵细雨淡淡说道。

卫闲诺一时愣住了,娘从未如此语重心长地对他讲过这些道理,他需要好好消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