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劲远面如死灰的磕下头去,哽着嗓子谢恩,“小人谢皇上隆恩。”
林荞直直的跪在滚烫的青石板地面上,脸亦是白的,她看向被慕容弈指过的那个小宫女,顿觉一惊,竟是坠儿!
坠儿是奉郑雪梅的话出来找林荞的,待跑得一头的汗到了这里,眼见皇上和皇后等都在,而林荞则和一男子都跪在地上,她吓了一跳,也不敢吱声儿,正悄悄的站在后面想瞧瞧是怎么回事?忽然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坠儿吓得一愣登,她一脸惊恐茫然的看着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荞看着一脸懵逼的坠儿,一半是歉疚,一般是安慰,歉疚的是:又牵扯进来一个无辜的人,不知道坠儿是不是和她一样,也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若是,便又是拆散了一对小鸳鸯;而安慰的则是:坠儿是个好女孩儿,而宁劲远也是个好男人,他二人结为夫妻,应该会幸福的罢?
那边已有宫女扯着坠儿跪下谢恩,可怜坠儿连到底是个什么“恩”还没弄明白,便跪下连磕了几个头,和宁劲远一起,叫“谢皇上隆恩。”事情发展到此时,分明是皆大欢喜,谁都没有想到出来溜个弯儿竟成全了一桩婚事,然众人脸上虽都笑着,却都各怀心事。
最得意的自然是豫王妃,她目光阴霾的在林荞身上一扫,嘴角溢起丝得意的笑,林荞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之前掐宁劲远的那个小动作,清清楚楚的都落在了豫王妃的眼里,豫王妃心内冷笑,她就算此时除不掉这个丫头,也要让这丫头尝一尝心爱的人当自己的面娶别人的痛苦。
皇后已站得脚酸,她的目光一扫,终于注意到那屋子,当下向嘉和帝笑道,“这大太阳下的,皇上想必已站得腿酸,不如,去那间屋子里歇一歇去。”
嘉和帝无可无不可,他虽厌烦这对婆媳,但这大儿子却是亲生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当着这亲生的大儿子的面,冷落他的母亲和妻子。
当下便点头,“也好。”
宁劲远也刷的一脑门子的汗,林荞的脸色也大变,她下意识脱口叫道,“皇上——”
嘉和帝停下脚看她,却皱眉,“你怎么还跪着?嗯,可是腿麻?来人,快扶她起来。”
此言一出,皇后婆媳和那哥俩的脸色便又不好看了,林荞却推开来扶的坠儿,她急急向嘉和帝道,“皇……皇上,那……那……”
怎么办?
说什么呢?
说那屋子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
说屋子里有蛇?
不行,嘉和帝必定第一时间派人进去抓蛇并且会疑惑她怎么知道屋内有蛇?
说屋子里闹鬼?
不行,宫内不许说这些牛鬼蛇神的玩意儿。这又是大白天的。所以那屋子到底有没有后门后窗宁嫔和胡葵到底走了没有?
林荞吞吞吐吐脸色煞白,嘉和帝终于眯起了眼,“怎么了?”
“皇上……奴婢……”林荞就想着不如假装晕倒算了,按电视上演的,只要女主(咦,她算女主不?)一晕倒,所有喜欢她的男人就都会开始紧张,然后最牛逼的那个就会抱着女主疯狂咆哮,“孔慈——啊不,阿荞你不能死啊啊啊……”
她跟前的四个男人,自然是皇帝最牛逼。
她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便跃跃欲试的想着朝哪个方向晕倒用什么样的姿势动作晕倒,却听一直极少说话的脸儿一直黑成炭的慕容琰开口了,道,“父皇,儿臣忽然想起那屋子前两天上御封时,曾命内务府给梁柱上个漆,这大热的天儿屋子里一股油漆的味道,实不好闻,父皇不如再走几步,前面便是儿臣小憩的清雅阁。”嘉和帝“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目光却还在林荞身上,“你怎么了?”
林荞正为慕容琰的话惊喜着,见嘉和帝还在盯着她问为什么?她便想着——不如双管齐下罢了。
这么一想,她便身子一歪,干净利索的——晕倒了!
她才一倒,围观群众果然就乱了,最先来抱她的自然是离她最近的宁劲远,然而宁劲远才下意识将她抱进怀里,就被慕容琰一把推开,慕容琰将林荞的脑袋面朝里往臂弯里一拢,边喊着传太医,边向嘉和帝道,“父皇,她只怕是大热天的中了暑气,又跪了这么久才晕倒。且容儿臣先带她往清雅阁里等候父皇。”
嘉和帝说了声“好,”慕容琰便抱起林荞就走。林荞的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喜得直咧嘴,自认识慕容琰以来,这是第二次她觉得慕容琰这人还算不错。第一次,是他带她去见小莲儿的时候。
清雅阁离的果然不远,不过几分钟的样子,林荞便听见了张胖子的声音,可怜的张胖子如今已神经衰弱了,一眼瞧见慕容琰怀里的林荞,便跳了起来,“咦,这丫头怎么了?”
“闭嘴,”慕容琰冷冷吩咐,“出去守着门,一会儿父皇母后和太监到时,你嗓门儿大点。”
说罢不顾张胖子懵逼的脸,抱着林荞进屋往床上一扔,转身“咣”的关上了门,便过来抓着林荞一阵摇,冷声道,“别装了,说,那屋子里到底怎么回事?”
“呃——”林荞大吃一惊,她刷的睁开眼,脱口道,“你——你知道?”
“废话,你脸上都写的那么清楚了,当本王傻吗?”慕容琰的额头亦是一层汗意,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紧张的。林荞惊恐的看着慕容琰,想着这种事实在太过骇人,她不敢确定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可信?
慕容琰咬牙了,“本王抱你过来时,还特意说是在这里等父皇来,便是确保我带你离开后,父皇不会进屋,你到现在还不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