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咱家自己,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咱家又要来有何用?”
花在灾区百姓身上?
郑鸿渐脸色再度一变。
此时,赵瑞又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只可惜,这有缘人,也着实难寻啊!”
他说着,便打算将手中的‘珊瑚六臂戏鹦鹉’翡翠雕刻再放回那华贵的木匣之中。
旁边的赵清直见状,连忙:“赵公公请留步!”
“这等稀世珍宝,下官平生还是第一次亲眼得见!”
他眼中充满了渴望,拱手恳求道:“不知公公能否借给下官一观,让下官有幸能好好的品鉴一番,也好饱一饱眼福啊?”
赵瑞正欲放回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他抬眼看了赵清直一眼,笑道:“那赵巡按可要万分小心了,此物价值连城,且质地易碎。”
“万一不慎跌落在地,说不准就会摔成粉碎!”
“咱家担心,赵巡按要赔不起啦。”
赵清直连忙应道:“赵公公尽管放心,下官自会万分小心,绝不会让这稀世珍宝有丝毫损伤。”
话音未落,他便已迈步上前,身子微微前倾,恭敬地从赵瑞手中接过那件精美的“珊瑚六臂戏鹦鹉”翡翠雕件。
入手之后,赵清直小心翼翼地将其托在掌中,如同对待无价之宝般,细细把玩起来。
他一边凝神观赏,一边不住地发出啧啧称奇之声,溢满了由衷的赞叹。
鉴赏片刻,赵清直抬起头,目光转向方才还双眼放光,此刻却显得异常平静的郑鸿渐,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郑大人,这等传世珍品,您不一同过来品鉴一番吗?”
郑鸿渐闻言,深深地看了赵清直一眼,眼神中似乎还闪烁着一丝犹豫与挣扎。
片刻之后,他脸色一沉,似是下定了决心,终于伸出手去,作势欲接过那件“珊瑚六臂戏鹦鹉”翡翠雕件,口中说道:“来,也让本官好好品鉴品鉴,一睹这稀世之物的风采。”
谁料,或许是郑鸿渐用力过猛,又或是赵清直的手在那一瞬间巧合般地一松,郑鸿渐竟然没有稳稳地接住。
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价值连城的“珊瑚六臂戏鹦鹉”翡翠雕件应声落地,刹那间四分五裂,碎成了无数细小的翠绿残片,散落一地。
“你们……”赵瑞猛地一下从座位上霍然起身,向前急跨两步,顾不得体面地蹲下身子,望着地上化为碎屑的珍宝,脸上写满了痛惜与怒意:
“咱家不是再三叮嘱你们要小心谨慎吗?”
“好端端的翡翠雕件,如今竟然摔得粉身碎骨,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可是皇后娘娘的赏赐啊!”
赵清直和郑鸿渐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赵清直率先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赵公公,此事都怪我二人一时不察,没有拿稳,竟将此等稀世宝贝摔得粉碎,真真是罪该万死,万死莫赎!”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狠狠地在自己脸上扇了两个耳光,掌掴之声清脆而响亮,丝毫没有留情。
郑鸿渐也紧随其后,力度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铆足了劲,狠狠地抽打着自己的脸颊,每一巴掌都带着沉闷的响声。
只不过片刻功夫,他的脸颊便已肉眼可见地微微红肿起来。
“打自己的脸,又有什么用?”赵瑞的怒火腾地一下窜了上来,他猛地站起身,指着地上散落的翡翠碎屑,声色俱厉地质问:“难道打几下自己的脸,这件‘珊瑚六臂戏鹦鹉’翡翠雕刻就能完好如初不成?!”
赵瑞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若是寻常的翡翠手镯,或许尚能勉强修补,即便修补后价值大不如前,至少还能勉强保住其形。”
“可此物雕工何等精湛繁复,如今竟摔成了这般模样,想要再行修补,已是绝无可能之事!”
“这可是价值百万两白银的稀世珍宝,更是皇后娘娘亲手赏赐的无价之物!”
“虽说皇后娘娘宽厚仁慈,不会因此而怪罪咱家,可咱家又如何能对得起娘娘的这份恩典呢!”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再说,咱家本来是打算将此物变卖给有缘人,以筹措赈灾资金,捐献给灾区百姓,以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如今,你们却亲手将它摔成了齑粉!”
赵瑞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郑鸿渐和赵清直:“你们可知,你们摔碎的,不仅仅是一件翡翠雕刻,更是百万灾区百姓赖以生存的口粮,是他们绝境中的一线生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