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黄昏,各房散工。
工女们走出织房,疲惫地伸了伸懒腰,捶捶自己的肩背。
几个工女簇拥着沈棠,“沈姐姐,听说东家给你加了工钱,真是羡慕死我们了。”
“沈姐姐的手艺好,能织我们不会织的锦,东家当然会厚待。”
沈棠笑言:“哪儿有,你们没听说吗,如今卖得最好的是你们织的新锦,工序简单,价钱便宜,出货也快,坊中如今正靠着它挣钱呢,东家不是也给你们加了工钱?”
“我们初出茅庐,工钱哪儿有沈姐姐多,可是沈姐姐你这样厉害,为什么会和姑爷的随从在一起呢?”
“是啊,沈姐姐可以配更好的男儿,跟着一个随从有什么盼头?”
“就是,虽是姑爷的随从,但比起坊里的管事们也差远了,一没银子,二来也管不了人,更没甚前程。”
沈棠没有说话,看了看一旁的院门,是通往前院的。她们走西侧门,不会经过那儿。
工女们走远了,阿彦站在院门后面,手里还攥着个纸包。
他去接公子下学的时候,公子给黄姑娘买了烤饼,他也顺带给沈棠买了一些。
等他回过神来,她们已经走远。
阿彦将烤饼丢到了花台上,转身离开。
入夜,李谨在书室抄书。
阿彦站在旁边给公子研墨,一声不吭。
这些差事他本不会,如今却已十分熟练,都是下人练出来的。
李谨看了阿彦一眼,察觉到阿彦今日的情绪不对,不止今日,如今坊中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就他跟阿彦最闲,而阿彦还成日心不在焉。
想着他让逐风做管事,让阿彦做随从是委屈了阿彦,他也没多苛责,由着阿彦去了。
阿彦小声开口:“公子,既然大都督已答应替公子查,公子为什么还要留在这儿,只是因为黄姑娘?”
李谨莫名其妙,“你这话什么意思?”
“属下的意思是,公子在这儿当赘婿,实在委屈了公子,公子事事小心谨慎不说,还得读书……”阿彦皱眉,“公子犯得着如此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