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主公断不会有此行。
故而,当关羽大军开进玄武湖之后,虞翻还以为关羽率先背盟。
今得傅士仁劝降书,方才明白,主公终行背盟附逆,自取灭亡之事。
“糊涂啊……”
虞翻攥着薄绢,含泪长叹。
而敌人精兵围城,亦知城中人心惶惶。
他该怎么做?
率城中仅有的几百老弱死守城门?
回首望去,阶下是鬓染霜华,步履蹒跚,眼神恍惚的军卒。
再看城下旌旗如林,铁甲环城,甲光映日,杀气直逼城头。
一股绝望之心涌上心头。
我虞翻自可拼死守城,以身殉国。
然主公临行之际,竟连这真实的图谋,都未曾与我吐露半分。
为何?
或是怕我阻谏!
闭目凝神,往昔与孙权论理之景复现眼前。
彼时我虞翻逞诤臣之直,当庭抗言无所避忌,主臣二人争得面红耳赤,声震堂阶。
终是主公被我强谏所动,暂纳忠言。
那时节,我只当他是能容直臣、善纳良策的明主。
孰料转身离去时,余光偶瞥主公眸中,竟藏着一股浓重的嫌恶。
回过头,却再不见半点。
我一心拳拳,皆为江东社稷。
可若有朝一日,主公不再需我这直言犯谏之人,又当如何待我?
他既重名声,自不会杀我。
或许会把我赶到荒蛮远郡,任我老死于烟瘴之地吧……
思及此,虞翻心头竟似压了千斤寒冰。
罢了,罢了。
虞翻长叹了一口气,再次展开绢帛。
“今天下之局,刘氏有三兴之势,与其与孙权共困于江东一隅,还不如效陈平背楚归汉,从新帝以兴复汉室,于竹帛间留下汉臣之名。”
念及此,虞翻已然做了决定。
“开城,迎士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