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辰在书房关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墨影几次去找素浅歌,她都是木然的一句话:“他不想见到我,我去只会让他更加恼怒。”敏桃候在书房外,托盘里的饭菜都换了几次,却仍然不见里面的人出来。书房外守着许多人,香轩苑里里外外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是之前教素浅歌做女红的丫鬟送过一次饭菜。
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素浅歌小产了,却不知道她小产的真相,有的说是她自己摔的,因为王爷是在门附近看到她的,她肯定是想出去却摔了;有的说是别人害的,肯定是别人将她的孩子害死,然后她想救孩子,就一路爬到门那边,因为有人看到那长长一条血迹从树下一直延伸到门那边,看起来有些骇人。不论是哪种,他们知道结果都是一样,那就是王爷发现迟了,就算华佗在世也回天乏力。这是老大夫的原话,他说,王妃这一摔,实在是太严重了,再加上之前又没有注意身子的调养,才导致如今这种情况发生。
第二天傍晚,白亦辰打开了书房的门,眼睛还有点儿红肿,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敏桃:“你怎么在这里?”
“王爷这么久了都没有进食,奴婢一直候着呢。”
他面色不禁有些发冷,“香轩苑那边呢?”
“奴婢......奴婢不知道。”后面几个字说的很小声,白亦辰却听得一清二楚,“你忘了你是王妃那儿的丫鬟了吗?”“王爷......”敏桃上前一步,“王爷,奴婢愿意过来伺候您。”
“本王有墨影在就够,你就不要碍事了。”
“王爷......”敏桃还想说什么,他打断她的话叫来墨影,让他给自己准备水洗漱后出王府。
许多人都知道一件事:这几天辰王夜宿青楼不回王府,将刚小产不久的王妃一人扔在家里不管。
几天后,白亦辰回到王府,墨影见了忙迎上去,闻到他身上的脂粉味不禁蹙眉。“墨影,去准备水,待本王沐浴更衣后让乐舞苑的乐伎们都过来,上次的歌舞本王还惦记着呢。”他笑着说完,一挥袖,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去。
墨影看着他的背影,脸色很沉。他亲自去厨房命人烧水,回来的时候走香轩苑过,从外面可以看到院子里一片冷清,里面房间的门都紧闭着,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要不是里面偶尔会传出轻微的咳嗽声,他真会以为这里成了废弃的院子。
王妃被冷落,这是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的一件事,外界传闻都说王爷与王妃鹣鲽情深,真的会是百年好合的一对儿,如今却发生了这样的事,难道王爷将孩子看得比王妃还要重要?
这些答案,怕是只有寥寥几人知道。
王府里的人都知道,王爷刚从青楼回来,就召了乐舞苑的乐伎过去,这一发,便不可收拾。乐舞苑夜夜笙歌,白亦辰就沉浸在其中。于是乐舞苑的乐伎获得了王爷的宠爱,王妃备受冷落,独自一人关在香轩苑,之前伺候她的敏桃也不去管了,只是每天有丫鬟按时送去饭菜和洗澡水,其他的一律不关心。
敏桃这段时间偶尔在厨房里做事,没有了照顾素浅歌的活儿,她大部分时间都闲着,常去关注白亦辰的动向,于是下人路过乐舞苑的时候都会看到一个粉衣侍女在外面窥视里面的情况,他们都认识这就是之前伺候王妃的敏桃,如今不知道要干什么。
书房里,案上的书都散落一地。他已经向皇上告假许久了,皇上也并没有多说什么,他那时候却一直冷冷地看着皇上,而皇上直视他的眼睛,说:“你想什么时候来上早朝就什么时候来。”白亦辰不懂西门钺在想什么,西门钺亦不明白白亦辰在想什么。白亦辰想,或许这正是西门钺想要的,他整日游手好闲不问朝政。西门钺想,这或许是白亦辰的计谋,借素浅歌的事来演一场好戏,让自己放松警惕。
于是二人互相猜忌。
一切因什么而起?一块木头而已。
白亦辰靠在椅子上喝酒,一壶又一壶,一坛又一坛。
在素浅歌把自己交给他的那天晚上,他们也是这样一坛一坛的在喝,接着素浅歌见他不醉,便自己装醉,献身给白亦辰。
“噼啪!”白亦辰将手里的空酒坛砸在了地上,他低声嘲笑自己,竟然还能想起和她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