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哲早在画被提起时便也瞧出了端倪来,那日落香残,扫去凡心一点,正是个“秃”字,而炉寒火尽,须把意马牢拴,若做字谜而解,却正正是个“驴”字。
这两句诗文瞧着是在描绘画中意境,可合起来却分明就是在骂画中的轩辕修筠是个秃驴!
妙的是,和静公主所画的轩辕修筠,他的头上用寥寥几笔墨迹画了一顶风帽,可这顶风帽的样子画的极像八国僧人做法事时所戴的法帽,若没有暮雪的这首诗,众人倒没看出来,只被那精妙的画技所吸引,可有了这秃驴之解,怎么看那风帽怎么像僧人的法帽。
这诗提的当真是精妙极了,风尘逸也早瞧出了端倪,此刻他见好些大臣们也都露出了明悟之态,却又各自憋着笑,不由摇头含笑瞧向殿中站着的慕雪。见她神态落落大方,温婉沉静地站在那里,一脸无辜,好似根本就不知众人奇怪的表情因何而来一般,风尘逸琥珀色的双眸中忍不住荡漾过丝丝缕缕的笑纹。
和静公主也瞧出了端倪来,登时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好端端的一副画就因南宫暮雪的题字而沦为了笑谈。她也成了笑话,她可以肯定,今日后世人提起,不会谈论明月公主那姿态曼妙的舞剑,不会提她和静公主的精彩画技,只会对南宫暮雪独一的字体顶礼膜拜,只会赞赏南宫暮雪的机智幽默,便是她骂人不见脏字的本事也会为世人津津乐道。
不,世人会像说笑话一样提起她和静公主的画技,她精妙的画技全数会成为南宫暮雪扬名的陪衬!她好恨!
“南宫暮雪,你什么意思!”
轩辕修筠见众人指指点点地分明都在笑话他,终于忍不住拍案而起,怒目瞪着暮雪。
暮雪被他怒视着,却目光茫然而无辜地回视着他,道:“青王殿下怎么了?”言罢,她神情也冷了起来,道,“青王今日屡屡对本郡主敌视,是欺本郡主身份不及王爷您尊贵吗?!”
她本不想闹场子的,没办法,谁叫和静公主那么有才,非给轩辕修筠画了那样一顶像极了和尚法帽的风帽呢,她偏巧就知道纪晓岚曾用来骂和尚的这两句诗,不拿出来秀上一秀她都觉着对不住自己这历练一场的福气。
见暮雪揣着明白装糊涂,轩辕修筠浑身青筋暴起,可他又怎好直接说出秃驴二字,便连质问暮雪,他都无法开口,他也很清楚,便算是他质问了,暮雪非要说是大家多想了,他也没办法。
轩辕修筠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可平日爱武装不爱文墨的明月公主却到此刻才瞧出端倪来,登时她怒目圆瞪,尖叫起来,“南宫暮雪,你敢当众骂四哥是秃驴,你还有没有尊卑上下!”
轩辕纾筠一言一出,登时耻笑声便高了几分,好些还不大明白的女眷们也纷纷掩嘴笑了起来,轩辕修筠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二字来形容了。
暮雪诧地瞧着轩辕纾筠,道:“什么秃驴?公主在说什么,臣女怎么都听不懂。”
“南宫暮雪,你还狡辩,你那两句诗分明就是……”
“纾筠!坐下!”皇后面色青紫,突然喝斥了轩辕纾筠一句,轩辕纾筠不得不在其严厉的目光下乖乖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