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一喜,看到冯氏说话顺畅,还清醒了,急忙让太医用药,可太医只是苦笑,方才针灸,已经刺激过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反而有个词,叫回光返照,太医不敢说,只说上参片,反正什么猛药都下去,好歹撑过这一回。

崔知意只是流泪,求她不要抛下她。

“娘这一辈子,与家人失散,沦落风尘,没把你,生在富贵之家,都是娘的错。”

冯氏此刻清醒无比,说话却很是艰难,几乎每吐出一句,就要大喘气,似乎用尽了全力。

“您别说,您先喝药好吗,我求求您了。”崔知意痛哭流涕,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

冯氏坚定的摇摇头,药送到嘴边,也绝不开口:“若是我儿,也像县主那样,投胎到公主的腹中,就好了。”

冯氏眼中沁出泪花:“我的意儿这样好,值得所有的男人,来爱你,都怪娘,没能给你个荣耀的出身。”

“我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能活着,求求你,别离开我,阿娘。”

“真是个傻孩子,没了阿娘,你就没了拖累,就更自由了。”冯氏说完这句话,剧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呕出鲜血:“你要好好的,意儿,你要好好的,我的儿,我的儿……”

她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晋阳公主急忙让太医施救,拉着已经完全木然的崔知意,躲到一边:“没,没事的,知意,伯母不会有事的,宫里医术最高的太医,都在这了,没事的。”

她察觉到,崔知意手心冰凉,冷得几乎像个死人。

太医忙活一通,冯氏的脸色由蜡黄转为铁青,胸腔最后一丝起伏,也停止了。

太医跪在地上,向太子请罪,完全不发一言。

太子面色黑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月前,不是还好好地。”

“殿下,夫人她,根本就没喝药。”一个宫婢端着一颗已经枯死的盆栽跑了出来,惊慌失措的,跪在太子面前。

太医凑近,嗅了嗅,又闻了闻上头的泥土,面色大变:“这,这就是微臣给冯夫人开的药啊,如此浓郁的气味,到底是倒了多少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