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脸官员立时出列领命,“臣遵旨。”
一句蠹国之虫,让郭桓脸皮抽了几下,心中沉了沉。而麦志德等人倒是暗松了口气,这等大事陛下却只交由一介六品右审刑主持,看来,陛下也是有所顾虑。虽说吴庸此人并非他们任何一方的人,但只要出了这金銮殿,想拿捏一个六品官还不是手到擒来?
朱樉转头又对朱棣小声嘀咕,“父皇这究竟是想查还是不想查?”不提所涉之事,端看郭桓的品阶就较吴庸高了不少,下审上,这不是闹着玩么?难道郭桓和太子有关,父皇怕查出什么污了太子名声,又舍不得了?
朱棣睇眼那方脸官员,眼神微幽。
吴庸此人曾是拥兵万余的一方首领,后被招降,却因其煞气太重且又是降将的身份,一直不太得重用,故而官阶不高,在朝中也不引人注意。然而他却深知此人秉性,且一旦父皇启用此人,必然是又要大开杀戒了。
他冷眼旁观着赵瑁等人眼底隐含的胜券在握与得意,垂下了眼。
忽地,殿外有宦人匆匆进来禀道:“陛下,午门外有一女子敲响了登闻鼓。”
朱元璋眉头一皱,“将那女子带进来。”
朱樉啧声道:“登闻鼓设了这么些年,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敲吧?老四,你说那女子是有何冤屈,竟胆敢告到御前来?”朱棣略带怜恤的看了眼他家傻二哥,“二哥待会听听便知了。”
“唉,今日大朝我还当要见见血,没想到竟是雷声大雨点小。”朱樉瞥眼朱棣,有些羡慕嫉妒,“你倒是好运,那帮子人都没敢怎么怼你,父皇也偏袒你,不像你二哥我,前些时候差点没被东宫那群人给剥掉层皮。”
朱棣垂下眼。若不是他这二哥这段时间明里暗里的跟太子针锋相对,何至于被东宫的人群起而攻之?好在他这二哥背后有人指点,每每都踩着父皇的底线,也没与太子彻底撕破脸,故而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每日同朝臣吵吵嘴罢了。不过,此前他这皮没被剥成,今日怕是能如愿了。
兄弟俩小声闲话间,宦人将一头戴面纱的瘦削女子带进了金銮殿。
“民女秦氏镂玉叩见吾皇陛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女子跪下深深叩拜。
朱元璋待百姓较之对百官要温和不少,当下放缓了声音,但仍威严无比的道:“起来吧。大殿之上,将你那面纱摘下来说话。”
“谢皇上。”秦镂玉却未起身,“请皇上恕民女冒犯之罪,否则民女不敢摘下面纱。”
朱元璋挑了下眉,“朕恕你无罪。”
秦镂玉这才直起身,将头上的面纱了下来,随即,站在前头看得见她脸的大臣们倒吸了口凉气,“嘶,这姑娘的脸……委实也太骇人了些,莫怪要请皇上恕罪。”简直是冲撞圣颜啊!
朱樉打秦镂玉一进来,就一直兴致勃勃的盯着她,自然第一时间就看清了秦镂玉那张布满腥红疤痕的脸,登时吓得倒退一步,嘴里嫌恶的直嚷嚷:“这副鬼样子竟然还敢来告御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