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勾起嘴角,却不言语。徐长吟剜他一眼,撇撇唇自行琢磨起来:“一座前朝官寺能够留存至今,若说只因是汉地佛寺才幸免于难,细细思来的确有些牵强。依当年义军对元廷的仇恨,应当不会留下这座曾受元顺帝青睐有加的官寺。若是内藏乾坤,”她斜眼睨向朱棣,“于是宝元寺便以这份乾坤换来了安存……”
对徐长吟的推论,朱棣依旧笑而不语,直至她佯作不悦的要甩开他的手,他方附在她耳边说道:“以这份乾坤换来阖寺平安的正是当今六海住持。”
徐长吟一时感慨无比:“张士诚的宝藏,宝元寺的宝藏,当真是遍地皆是宝啊!”倏地,她心中一动,寺中所生怪事会不会与那份宝藏有关?思及此,她不由自主的握紧朱棣的手,紧声问道:“那份宝藏当年藏在何处?”
朱棣望向不远处的钟楼,嘴角上扬,漆目里却闪过了一道寒光:“东钟楼!”宝元寺的宝藏早归朝廷所有,此寺也无值得他留意之处,若非徐长吟因怪钟之事好奇前来,他也不会想起此寺过往。如果真的有人在打那批宝藏的主意,他自不会坐视不理。
东钟楼人烟罕至,仅余月照钟影,幢幢深深。
朱棣在离钟楼数丈远时便不再往前走,他朝西侧一指,徐长吟会意,暗中藏着人。朱棣细一观察四周,忽地一搂徐长吟腰身,将她抱上了一棵茂盛的榕树。浓密的树枝将他们完全笼罩其间,若非他们刻意发出声音,断无人察觉他们躲藏于此。
徐长吟小心拨开一丛树枝,指住东钟楼上的晨钟,言语轻细:“那口钟上有个小机关,以绳线牵引,另一头,”她又指住就在他们丈许的一棵菩提树,“系于那棵菩提树上。”
朱棣随意瞟了眼,将徐长吟身上的披风系紧了些,在她耳畔低声道:“王妃既已解了好奇,可愿随本王回府?”
徐长吟低啐声,“连幕后之人都未见到,岂能算解了好奇?又焉知那人是否真为宝藏而来?”
“既然如此,不如来打个赌,如果那人真为宝藏而来,你便允我一事。”
徐长吟考虑都不曾,便一口拒绝:“不赌。”不说连赌连败的经历,单论此事,她亦有泰半认定那幕后人与宝藏之事脱不了干系,与他打赌岂不是又将自个卖了?
朱棣轻笑,也不再多说,只是顺着她的视线望住钟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