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彰显出宁静的氛围,这种宁静不是毫无声响,而是那种让人从心里感受到的祥和与安宁。她浑然察觉不出因逃难灾民所带来的凄哀,没有愁眉苦脸,没有怨天尤人,这种祥和的气息让人感觉无比的舒畅与自在。
这时,妇人从屋中走了出来,手中用草绳栓着四条活蹦乱跳的鳜鱼,每条都是肥美硕大,瞧那蹦跶劲,八成是野生的。
妇人将鱼递将给徐长吟,笑容腼腆:“这鱼骨刺少,味道又鲜美,章大夫回回都会在我这买几条。”
徐长吟瞧这鱼也知定是鲜美,遂道:“若有余的,我也想买几尾。”这一家人瞧着并不宽裕,若能与她做些生意,也算尽点心意。
妇人露出喜色,“现下没有,不过晚些时候,我可以让犬子送到医馆去。”徐长吟笑了笑,陶出一锭碎银,递给妇人:“那便有劳了。”
她接过四条甩着鱼尾的鳜鱼,这四尾鱼果真够份量。她方拧住,就被一条鱼尾扫着了腰,劲道还不小。她连将鱼拧远了些,与妇人告了辞,便即离开,往药馆走去。
四条鱼儿扑腾不停,徐长吟一个不察,又给鱼尾扫中了手背,一个鲜红的鱼尾印子已赫然在目。
她瞪住四条鱼,咬着牙道:“念在你们命不久矣,我就不与你们计较!”
鱼儿回应她的是更起劲的徒然挣扎。
徐长吟继续往前走,双眸谨慎的留意鱼尾的动向。正要拐过街角,她骤然瞄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过,略一矮身便走入了一间低矮的茅舍里。
她瞧得分明,那人就是朱棣。先前她与朱橚走开后,似乎已有半个时辰不见他了。她不禁拧着钱跟了上去。
那间茅舍外有二株大柳树,因着被柳树遮住泰半,使屋子显得尤为荫庇。屋子左侧是一片池塘,正值盛夏,池水曳波,随风送来几许清凉。茅舍外还有一圈低矮的篱笆墙,一株长歪的槐树从墙内探出了大半截茂盛的树枝。徐长吟方一走到荫翳的篱笆墙外,不必踮脚,已能瞧见院子里的景况。
朱棣正负手背对着她站在院中,他面前的木墩上坐着一位头发斑白、面目慈和的老媪,旁边有位年轻大夫正给老媪问诊。
徐长吟欲出声,却见那大夫正专注问诊,便又不好随意出声打扰。她朝那大夫瞅去,却霍然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