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兄,你这……”冯岙直摇头,“你越说,我越糊涂。”
喻卓思忖措辞,片刻后:
“王大人的意思并非不准读其他书,只是有顾虑。”
“举个例子。”
“冯兄面前有一卷书,书上说猪可以变成羊,冯兄信吗?”
“如此荒唐,怎么可信?”
“对,它是荒唐,但冯兄不信是读了足够的书,拥有了自己的思辨能力。”
“然而学堂的学生们都是刚接触书籍的人,他们天然对书籍有敬畏之心,认为只要书上写的,就是对的。”
“固然猪变羊太过荒唐,有违常识,相信的人几乎没有。可要是换一种微妙的,比如游侠杀劫杀富商,美其名曰‘劫富济贫’,尚无修成‘自我’的学生们就容易受其侵化,认为这是对的。”
“而一旦形成观念,将来想要再扭转便难了。”
“王大人不让学生们接触‘课外书’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先受学堂的保护,待有一定能力后再去读其他的书。”
“真正意义上让书成为人所用的工具,而不是让人反成书的奴隶。”
“喻兄!”冯岙用力一鞠躬,“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如果没有喻兄和王大人的指点,恐怕我们不是教人,而是在误人子弟!”
“一想到差点酿成大祸,我便惊得一身冷汗。”
“我们也是……”冯岙旁的人纷纷鞠躬。
喻卓还礼:“你们这可拜错了人,这一切都是王大人的安排,我只是奉命行事。”
“喻兄,你受得起!没有喻兄,我们就是琢磨一辈子也难以理解王大人的用心良苦。”
“哎,都是侥幸,侥幸。”喻卓扶起他们,“人各有所长,王大人将来必然还会再出新策,到时说不定就仰仗各位解析。”
“互勉,互勉。”
童越拍了拍喻卓的肩膀,道:“你这表里不一啊。老实是表象,智慧才是真相。”
“不过我挺好奇的,你竟然能理解王大人,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绝不是难事,怎么一直在坊间落魄。”
童越又立刻转头对冯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和体面的朝官比较起来,有些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