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月七日。
陈阿婶一脸愁容,犹犹豫豫地来到咸阳府隔壁临时设下的“驿站处”。
她在门前踌躇,想进又不敢进。
从日出磨蹭到快日落,直到她的丈夫干完农活来找她。
“回去吧,大崽没事的。要是出事,有人来咱们家……报丧的。”
“你懂什么,老李的二儿子不就是半年后才被告诉的吗?”
“最快的,王姨家的小儿子也是两月后才知道。”
“他们都说北面的匈奴打过来,大崽就在北边,你要我怎么不担心?”
老汉为难,他也担心,但也跟她一样担心,这家还过不过了?
总得有人得装出镇定的样子去安慰家里人。
“既然这样,干脆就进去,不管结果怎么样,给个痛快!”
老汉拉着阿婶入驿站,里面由童越亲自看管打理,连自家蚕商都交给自家两个儿子打理。
为的不是别的,就是想瞧瞧自家这一百五十金投下去到底能不能赚。
另外,偶尔回家路上有人喊他“大人”的时候,浑身酥酥麻麻痒痒,怪爽的。当了一辈子的“童掌柜”,当一会“童大人”实在令人着迷。
“这位大人。”
“哎,坐坐,坐下说。”童越格外热情,这段时间来苍蝇都不来,只有偶尔几个吕不韦带过的不知道干啥的人来这儿敲敲打打或嘀嘀咕咕。
“二位有什么事只管说。”
“坐就不坐了,才从田里回来,身上脏。”老汉道,“大人,你这真的可以寄话给我家大崽吗?”
童越取出竹简和笔,问道:“你家大崽在哪?名字叫啥?男的,女的?年龄多大……”
一连串的问题反倒让老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童越很快意识到自己太过激动了。
“一个一个来,他在哪儿?”
“大人,他在北边,最北边,和匈奴打仗的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