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虞洲郡郡守传来。”
奇怪的是,皇帝不仅没生气,反而慢条斯理地吩咐。
匆匆赶来的韩冲,正值回京,主要的任务:就是把先前救治安顿难民的费用和政绩,进行全面述职。
可这玩意儿,跟上级通报就是,从来都不需要跟皇帝汇报。
大殿内,仅留几个孤灯。
寻常百姓家为省钱,鲜少点灯熬夜,皇帝本能尽情享受光亮,谁知这一年来大肆建设,国库银两支出过多,为了省钱,他也开始勤俭持家起来。
“给朕说说,朱河在你那儿如何?”
韩冲心里五味杂陈,纵使千言万语,却只凝结成一口浊气。
说真的,来之前,他心里打鼓,有预感圣上定然过问。
否则,虞洲郡非主要地区,又非战略发展位置,无端地,找他作甚?
“陛下...”他想投诉,自家女儿韩云溪,还扣押在真定县,生死未卜呢。
“朱河,他挺好的。”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那几万两欠条的银票,可还在朱河手上压着呢。
“在金龙殿,还不敢说真话?”
韩冲敢怒不敢言,想举报,想打小报告,偏偏又拿捏得一丝不漏。
非但不能有话直说,还得憋屈着,直到还清所有债务。
“年年的秋审名单上,真定县的纳税排名逐年上升,今年又是蝉联。”
“虽然招致不少人妒忌,但臣始终谨记,用人当贤,不会随意凉了下面官吏的心。”
“真定县令,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朱河想某些钱财如日,手段渠道非常多,但既然他没有,越挫越勇,在贫瘠之地上创立一番事业,也算是,天下一等一难得的人才。”
幸亏,幸亏韩冲还记得今年的数据,这才不至于在陛下面前落了下风。
他手忙脚乱地夸赞朱河,只希望别引火烧身。
可圣上依旧一言不发,那种动辄静默的长久气息,令韩冲更是生不如死,才一会儿功夫,后背就湿了一大片。
韩冲宁愿:皇帝安排人给个大逼兜子,直来直往的这样还能不那么慌张。
“既如此,百姓如何评价朱河?”
“好,天下一等一的好。”
“真有这么灵验?”
“当真,凡路过真定县者,人人称好。”
韩冲紧紧咬着牙关,有些不解:怎么皇帝今天突然就来了兴趣?
难不成,朱河要被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