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伸出一只脚,自顾自擦干净。
随即冷冷骂道:“听说你到处宣扬我死了,溃烂难忍,连觉都睡不着!”
毛巾掉落在水盆边上,连带着小安子的心,也凉了半截。
徒弟请求师傅明察,自己都是按照师父吩咐做事啊。
“你不是说,把人带回京城么。”
“我带回来了,朱大人好端端的,没受伤呢。”
“放屁!”
见这家伙还强词夺理,说都说不通,仍旧死性不改,刘公公一脚踹在小安子的右脸,连人带盆甩出去好几步。
“你知不知道,那朱河性子极烈,深受圣上启用,随时能参奏你一笔!”
“就是你爹我死了,也救不了你!”
为了完成任务,的确有情可表,但这并非免罪金牌!
这下把朝廷命官捆回京。
还他么一声不吭。
即便是利国利民的大计,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啊。
“不,不会的,朱大人心善,他听说我烂了,都不计较,还要给我看病。”
小安子有直觉,那朱河医者仁心,应该是体恤下人,何况他们都是挨了一刀的家伙?
“哼。”
“你欺瞒在先,方式方法有误在后,还要别人以德报怨?”
刘公公扶额苦笑,感慨自己用十年时间,培养了蠢货。
虽然“孝顺”,即便听话,却听不懂人话。
“这下好了,朱河醒了,你要陛下听到这些,然后拿了你的狗头么?”
真不是刘公公危言耸听。
私自设局绑架朝廷命官,随时随地都是掉脑袋的差事。
“爹,爹,救救我啊!”
“儿子以为,把人带回来就好了。”
“我一直给朱大人喂食汤水,住的也是高床软枕,不曾亏待半分的。”
小安子,还是太年轻了。
刘公公叹了口气。
深居深宫之中,生活毫无念头盼想,只能认领个小徒弟,聊以慰籍。
若是没了小安子,往后余生,倒是少了些趣味。
虽然是假的家庭,假的儿子,但一声声爹爹叫着,心里也暖和。
“罢了,自家人造的孽,那就自己家人收拾吧。”
“滚——”
刘公公穿好鞋袜,往密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