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朱河本应该表现得被抓住现形，心慌才对。

谁知道，他竟然挺直身板，照例往前行。

“如今时代变了，要为真定县职业量身打造人才。”

“敢问四书五经…是能制作出工业化肥，还是能制作挖掘机？”

李宛儿紧跟上前，当即压低音量道：“这太反叛了，你身为朝廷命官……”

短短几秒钟，她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想力劝回头。

可半晌过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这学校，能容纳多少人？”

“基本上，所有真定县的孩子，都在这里了。”

“所有？”

即便公主身居高位，却也知道念书费用不少，贫苦人家能糊口都不错，怎么会有闲钱念书呢。

如此荒谬，让李宛儿停住脚步，纷纷观察家长着装。

布鞋、T恤、大裤衩……

看着是挺普通的，不像富贵人家。

家长乌泱乌泱，一眼望去书都都数不清。

李宛儿看着三所学校门口的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终于她按耐不住地道：

“工坊长工的收入尚且不算多，那农夫呢？”

“家境贫寒，如何有钱念书？并且还是杂书。”

“叮咚铛铛，铛铛叮咚…铛铛铛……”

下课铃声响起。

三所学校的校门纷纷打开。

李宛儿循声望去，很多孩子背着小包袱，冲进爹娘、爷爷奶奶的怀抱里。

他们的笑容，发自真心。

朱河也看到了，平静地说道：

“没钱，就不能读书了么？”

“家贫，也得念啊。”

“凡年收入低于二十两的，缴纳粮税低于一定份额，县衙出资供书。”

他语气不卑不亢，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李宛儿却有种悸动的感觉。

免费念书？

她不禁停下脚步，满心满眼装着被夕阳笼罩的背影。

是谁给他的任务吗？还是有人逼他这么做的呢？显然都不是。

三栋学校远非一日之功。

千百孩童的笑声绝不能伪造，可见这已经是朱河习以为常的场面了。

身后的萧文丽听了，只觉得好狂妄的口气。

就连萧家都未必敢轻易做的事情，竟然被朱河抢先一步？!

“免费”二字一出，萧文丽的眼神都暗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