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嫂往东屋瞧了眼,淮月下意识也望去。
屋檐下挂着一双贝珠做的风铃,此时无风,风铃没了灵魂,了无生气的挂
在那里。
荷嫂有点难以启齿,苦笑道:“这好事坏事的,也说不清,别人还觉得我们家给脸不要脸呢。”
她敲了敲门,柔声道:“茹茹,人家把蜜给你送来了。”
片刻后门就开了,张小娘红红的一双眼,肿得都没法看了。
“对不住,我给忘了。”
淮月忙道无事,张小娘又请她进屋坐坐,荷嫂轻轻拽了淮月的衣袖,对她使了个眼色,是叫她帮着劝慰的意思。
张小娘的闺房小巧而秀气,小小一张茶几上还铺了刺绣桌布,蝶舞翻飞,百花争艳,半点污渍水垢也没有,想来是极其爱惜使用的。
张茹喝了一口蜜水,看着杯口发呆,半晌才道:“江娘子想嫁一个什么样的人?”
淮月正看着她床帏上绣着白茉莉,忽得被问了这一句,眼前冒出一张令人讨厌的面孔来,淮月伸手挥了挥,张茹诧异道:“有蚊子吗?”
“没,没有。”淮月转过脸来,看着张茹笑道:“怎的问起这事来了,我可不想嫁人。如今的日子多逍遥,何必嫁人自寻烦恼。”
张茹眼中流露出羡慕之色来,道:“真好。你不嫁人,也有不必嫁人的本钱。”
“你家中父母催你嫁人了?我看他们颇疼爱你,怎么也不会让你盲婚哑嫁的。”
淮月说着,就见张茹垂下眸子,一粒泪珍珠似的落下来,在她手背上砸了个粉碎。
“阿爹阿娘自然是不会的,他们将我视若珍宝,从小到大,只怕把心肝挖出来给我,哪里会逼我呢?”
张茹眼神空洞的说着,“只是我运道不好,或许在有些人眼中,是运道太好了些吧。有贵人,要纳我做妾。”
做妾两字,张茹是颤着声说的,她是千般万般不愿意的。
“贵人?哪一位?别什么阿猫阿狗的,扯张大旗也说自己是贵人了。”淮月道。
张茹苦笑道:“贵人倒是货真价实的,是知州家的第二子,袁易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