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恣一扬衣摆坐下,敲了敲桌面,让柔衣去奉茶来。
淮月抿着嘴不说话,见柔衣走了,挑眉道:“我得罪了她,你又训了她,不怕她在茶里下毒啊?”
“怎么?你也会害怕?”傅恣觉得好笑,冷声道:“她是家生子,不是脑子烧坏了,都不会做这样自毁长城之事。”
淮月轻哼了一声,嘟囔道:“你眼里自然都是好的。”
傅恣皱眉道:“她们待你不敬?”
“待我不敬有什么稀奇?”
淮月想了想,略略点了一句:“待大娘子也不怎么敬重,倒把个婆子供得像是府里的老祖宗,也不知是谁授意。”
傅恣如今是知道了,这小女娘没一句是废话,她是句句都有深意的。
方才这一句,就是在说傅忱识人不明的呢!
“放肆!”傅恣虽这样说,语气却不十分的凶狠。
淮月看看他,飞扬的眉毛又挑一挑,道:“你不乐意听实话,我就不说了。”
说罢别过脸去,看向西窗外的一片浓阴。
她沉默下来的时候,眼里有一层阴霾,像是有一层晦暗的情绪,始终萦绕着。
傅恣也觉得乔阿嬷身上有些古怪,只是他这位阿嫂身上古怪之处更多。
她出自临京纪家,是一个落魄的书香世家,传到这一代已经是枝叶稀疏。
纪如笺是庶女出身,可举手投足之间不见半点瑟缩之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她从来不怎么乐意展现。
偶尔几次被云桃几位新贵们请去赴宴,闻一闻,甚至只用瞥上一眼茶水,若是奉上的茶水不好,她也不说什么,连杯都不碰。
那些个人想奚落这个高嫁了太多的庶女,却被她下了脸面。
“你这几日在我阿嫂跟前待着,是发觉了什么不妥之处吗?”傅恣问。
淮月看他一眼,又移开视线,“难道都尉就觉得这府里岁月静好,别无波澜?”
傅恣有点头疼,道:“你说话总是这样阴阳怪气?”
淮月把脸别过去,“也不总是。”
“嫂嫂从不爱与人计较,你倒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你若看出什么,只管告诉我就是。”
淮月不做声了,阿樱告诉她,傅恣不知道傅忱与纪如笺之间并不和睦,甚至于傅忱还时时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