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锦。你放心吧,此事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夕涯,只是我想不明白,你们为何要冒险救我一濒死之人呢?”
其实从一开始封羽锦就想搞清楚,夕涯和蚩龙是抱着何种目的来到辛南的,他自问何德何能可以让龙族都鞠躬尽瘁,牵肠挂肚——
“羽锦,你的性命关系着辛南,乃至其余众过的生死存亡,如果你命丧黄泉,辛南之地此后也将家国罹难民不聊生,实不相瞒我拥有预知未来的神力,所以才会在你命悬一线之时赶到。”
“之前我得到海螺之时,被封印的蛟神也说过大同小异的话,只不过我当时听得云里雾里未曾在意,现在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
“看来冥冥之中也早有指引,羽锦明日五更时分我们便一起去宫中,到时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至于个中玄妙,还得你自己体会觉悟,天机不可泄露,我也无法违抗天命。”
“羽锦明白,二位救命之恩,羽锦没齿难忘。”
夕涯点点头,又叮嘱封羽锦好好休息,之后便也出去了。
他刚走出门口就被蚩龙拉住了,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拽到了楼下,闹市灯火辉煌,人来人往,他揉揉刺痛的眼睛疑惑道:“蚩龙,怎么了?”
“你真的打算护送封羽锦回宫吗?先前我们去皇宫的时候就闻见了不同寻常的邪物的味道,你还要铤而走险吗?”
蚩龙很是生气,语气冰冷刺骨,夕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再看向蚩龙时,他满脸的为难:“蚩龙,如果我们不救辛南,那天下就真的成为天界夺取机关图的无辜受害者了……”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呢?天界是天界,凡间是凡间,我们是龙族,完全不受其中任何一方的约束和牵制——如果你在意的是我成神之事的话,我已经明确告诉过你,就算天劫顺利度过我也不会去天界的。”
“蚩龙,你修行千年,在北疆等待了那么久,本来就是为了得道成神龙,只不过是因为我的出现才贸然放弃了千载难逢的机遇,如果渡过天劫你还待在凡间,天君那边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夕涯一愣,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蚩龙居然竹筒倒豆子一样的把自己的心声全部说了出来,难怪每次和他提起天劫他总是敷衍推脱,他本来以为蚩龙是顾及自己的想法而已,没想到他却连渡劫成龙都不再考虑了。
“夕涯,你好好听着,我不会为了高高在上的神龙之位而离开你,亦不会因为天君的怒火而屈服,我只想同你一起徘徊山水之间。”
“蚩龙,你别说了——”
夕涯怒吼道,这是他第一次对蚩龙如此生气,他温润儒雅的眉眼都是难以置信,其实蚩龙所说何尝不是他梦寐以求的潇洒生活。
可是他不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把他留在凡间,他修行四百年遇见他,本来就不存侥幸和奢望,现如今蚩龙却要为了自己冒犯天界,他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他误入歧途一发不可收拾。
夕涯把蚩龙拉了进来,还好客栈里人声鼎沸无人注意他们,他和他对坐在桌前,面面相觑,皆眼眶微红,深情无限。
“蚩龙,如果我当初知道是这种结果,我不会选择遇见你。”
夕涯的话让蚩龙面如死灰,心如刀割,他不甘心的握住他的手腕,咬唇吸吸鼻子,竟然带着努力压抑的哭腔:“夕涯,你不准离开我,如果你不答应,我现在就上去杀了封羽锦!”
“不可以!他是凡人,是无辜的,你不能这般威胁我。”
夕涯赶紧拦住他,战战兢兢的望着蚩龙,眼里都是恳求的神情。
“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你敢弃我而去,我就把长乐城闹得腥风血雨,永无宁日,你了解我,除了你没有人可以让我温柔以待。”
蚩龙低着头,哀伤包围着他,让他如同一只即将死去却苟延残喘的巨龙,可他依然温柔的握着夕涯的手,小心翼翼的摩挲着,就算暴跳如雷也不敢用一点点的蛮力。
他确实了解蚩龙的秉性,大千世界于他皆是过眼云烟,唯有自己三生有幸得他垂怜。可是他不能误了他的锦绣前程,他不能太过自私自利,这关系到龙族和天界的关系,他必须当断则断助蚩龙登上云端。
“夕涯,告诉我,你是要因为你让辛南百姓都魂飞魄散,落入地狱吗?”
“蚩龙,你不要闹脾气了,我……”
“你回答我。”
蚩龙狠狠的瞪着他,仿佛他只要拒绝下一刻门外就会哀鸿遍野,白骨成山。
“我答应你,我不会离开你的。”
夕涯想了许久,还是妥协了,至少此时此刻他无法做出更为周全的判断,可是他已经许诺了天君,如果出而反尔只会连累蚩龙,这是他不能看见的结果。
所以夕涯骗了蚩龙,这是他第一次欺骗他,也将是做后一次。
月半中天,繁星点点,杨时酒和赵书义一致认为霁寒一时半会是不会从星河全身而退了,于是就和墨语以及卫子青商议,立刻召集三家弟子前往星河救人。
墨语和卫子青自然没有异议,并且连浅也爽快同意了,一念真人中毒昏迷,危在旦夕,他也是坐立难安,如果一直坐以待毙也不是上上之策。
不到半个时辰,守护在城中的墨家弟子和儒家弟子已然抵达了白云观。
“墨家弟子二百,儒家弟子三百,白云观道长一百五十人均已经汇合完毕。”
卫子青抱拳示意。
“即刻出马!”
“是!”
六百多人异口同声道,月色微凉似水,洒落在众人的身影上,一行人整齐划一的离开了白云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