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岸,岚裳和樗北炎就迅速赶来了,她心疼的抱住湿漉漉的皇甫蔷,抚摸着她冰冷惨白的脸,低眸哭诉着:“你怎会这样傻…你跳进这太清湖,我也是助纣为虐之人了……”
岚裳一听皇甫蔷跳水了,就想到她之前急不可耐的询问太清湖时的神情,那好似雀跃喜悦的笑容,那又仿佛释怀解脱的叹息——她早该明白的,她如此计较太清湖这个地方,原来居然是为了结束这一切……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她心心念念的都是只有封羽锦一人啊,她虽然疯傻痴呆,可是每天都喊着他的名字……
半途退婚,情缘尽折,无人比封羽及更痛苦了,他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可是心里的悲痛又谁能懂?
两年前在水兴楼,他初次遇见她,她为了追封羽锦的玉佩张皇失措,便是那一眼,他种了情根。
在画舫上,他与她调笑嬉戏,看她面色绯红,羞怯不已更是情深意切。
他允诺她,两年后定要娶她为妻。
如今他兑现承诺,可是她却是心有所属,移情别恋。
或许,更残忍的是,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他似乎是忘记了,若非水兴楼的宴会封羽锦去在场,他也不会遇见皇甫蔷。
当时封羽锦在台上,和游芊芊谈笑风生,皇甫蔷在台下,目光热切,而他不喜喧闹,却是阴差阳错的错付真心。
本是一心想要从中作梗,却没有想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这些,都是他作茧自缚。
到如今,混乱不堪,唏嘘一场,他却终于是决断毅然一回。
此刻,他的心头,于封羽锦,于丞相府,于皇甫蔷,都是源源不断,波涛汹涌的恨罢了。
“皇甫蔷,我可以不要了…可是,这辛南,这天下…我不会让步半分……”
他拽紧了缰绳,目光冰冷,凌厉笃定。
破旧的亭中,一人负剑而立,面前是一个压低斗笠的男子。
“计划失败了?”
“也不能这样说…皇甫蔷已经救起来了,而且封羽及居然亲口说要退婚——”
“退婚!他…他想干什么?”
“这一次,估计会有大动作了。”
“太子放弃皇甫蔷,意味着他要与丞相府决裂了,如此一来…局势并未明朗,反而更紧张了。”
“你说得没错,情场失意,那他接下来瞄准定是朝野权利了——三皇子很危险。”
“那我们现在回去。”
“嗯。”
斗笠男子隐秘一笑,微风吹起他的长发,他摘了斗笠,居然是那时在桥头的怪异车夫。
他望着商牟远去的身影,满面春光的得意启唇:“封邑启,这一场戏,也该到最跌宕起伏之时了。”
他想到七颜烈说他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报仇雪恨,可是现在胜利近在咫尺,他终于要扬眉吐气了,为死去的父亲,为死去的族人,也为他自己。
“羽烈,烈羽,一字错乱,命格大异。”
他摇摇头,却笑得洒脱自然,仿佛是接受了上天的指引,他早已忘却第一次踏入蒙古的如坐针毡,以及提心吊胆。
“夫人,皇甫蔷跳湖之后,太子殿下决意退婚了…岚裳她和樗北炎现在正在岸边救治皇甫蔷。”
“这个皇甫蔷…真是无话可说,居然敢闹这么一出…岚裳和樗北炎在一起?”
“是,看来今日他们会先回丞相府安顿皇甫蔷,那我们……”
“计划不用变,等他们上了马车直接上!”
“这…樗公子武艺高强……”
“你忘了那个贱,人有身孕吗?她定不敢用武功,樗北炎一人双拳难敌四手…再说了,现在趁乱最好——”
“是,属下明白了。”
洛樱喝了一杯茶,悠闲的搖着扇子,眼眸里都是狠毒之色,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岚裳,就算樗北炎在又如何,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死去是不是更加的别开生面呢?
她狰狞的笑意掩在扇面下,只见姹紫嫣红的花朵,开在上面美丽侍女的裙边,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淡然。
“我…我没有死吗……”
经过故允的紧急救治,皇甫蔷终于转醒,在睁开眼睛那一瞬间,又看见了熟悉的面孔时,她居然无比的失落,嘴角都是无奈的笑容。
“姐姐…姐姐…你怎么就如此想不开呢?”
皇甫薇扑在她身上,痛哭流涕。
皇甫蔷微微动容,伸手拍着她的肩膀,泪水随后滑落,哀戚道:“若我没死…害的便是丞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