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拔出了长剑,警告道:“让开。”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恶意岚裳简直是莫名其妙,不可置信的楞住,他寒冷的眼神教人尚先体会了凌迟之痛,每一寸都冷到心底。
手上用力几分,长剑快要割破岚裳细腻的肌肤,殒杀皱眉,嫌恶她的执着:“我不想说第二遍。”
恰在这时,岚裳听见楼下传来了樗北炎的声音——
“人就在楼上。”
“好。”
有人接话,然后是渐渐近了的脚步声。
殒杀听出那声音有些熟悉,长剑立刻收了回来,也不再和岚裳废话,直接从窗户一跃而下,那玄色的身影疾行在瓦片上,惊起了几只正在觅食的鸽子,扑腾飞过,落下雪白的羽毛。
岚裳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惊慌,正要追出去,这时樗北炎却将门打开了,看她表情惊慌失措,担忧的问:“岚裳,怎么了?”
“他…他走了——”
岚裳指着窗外,好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樗北炎狐疑的瞧了一眼,殒杀早就没影了,他心里不平,想着他是找人来救他,又不是要害他,他怎么可能逃走?
难道……
樗北炎转向莲沁,不好意思道:“道长,我这个朋友性情古怪,他武功高强,自视甚高,这会应该是逼出了邪气,不告而别了。”
如此牵强的解释让莲沁意外,还没等回答,他腰间的寻龙尺却是金光灿烂,刺痛了三人的眼睛,莲清立刻拿出了寻龙尺,见寻龙尺不偏不移直指窗外——
莲沁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不挑破,他温润的点头笑着:“无妨,无事的话我就告辞了。”
蓝袍一晃,已经到了楼下,然后一拐弯,无影无踪。
樗北炎站在原地,认真思考着这件事,当时在城外救了殒杀,他身中邪气,气若游丝,本来几乎无力回天了,眼下却跑得飞快,好似在躲避什么?
难道是莲沁?
他一个道士,本本分分,降妖除魔,按理说不可能与殒杀结仇,可是莲沁说过,邪物并未出城,他的手里有寻龙尺,也未探查到邪气——寻龙尺!
樗北炎幡然醒悟,傲气的笑道:“原来是这样。”
“北炎,你说什么?”
“岚裳,我们赶紧跟上,这个殒杀应该不是简单凡人——”
“什么意思?”
岚裳拉住他,不解问,脸上神情恍惚。
“寻龙尺一出,妖魔鬼怪都将原形毕露,可是那个道士之前提过,寻龙尺似乎失灵了,还说邪物不可能到城外去——其实他错了,寻龙尺并非是失灵了,而是邪物的气息比较微弱察觉不到,当时我们见到殒杀时,他几乎是一命呜呼,要不是请了郎中,我们还不知道他中了邪气——”
“你的意思是,殒杀才是那个被道家再三防备,企图驱除的邪物……”
她大惊失色,樗北炎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捂住嘴巴,满脸的不敢相信。
“希望他不是——不然的话,接下来就有得玩了,道家绝对不会放过他…岚裳,你可知他是干什么的?”
回忆起之前的偶遇,殒杀一身肃杀之气,冷酷无情,但是身边却带着一个孩子,唯独留有温情,她想不通,猜测道:“莫非是剑客?”
樗北炎失笑,忍不住揉揉她的头:“你见过哪个剑客一身玄衣,来无影去无踪的,而且你发现没有,郎中给他看病时,他的眼睛——是暗红色的,隐藏在面具之下,冷血漠然,像极了野兽。世上只有一种人,敏锐警戒,训练有素——”
“这么说来…难道殒杀是刺客!”
岚裳对于今天发生的所有意外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她脸色苍白的喃喃道。
“嗯,最大的可能就是刺客了——岚裳,我们得赶紧跟过去,不管是敌是友,至少不能坐视不管。”
“北炎……”
她却犹豫了,紧抓住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樗北炎似乎懂了她的意思,安慰道:“放心吧,必要的时候,殒杀的安危我不会袖手旁观。”
同时他也觉得十分的悲哀,她之所以会在意殒杀的死活,不过是因为他早些便知道的原因,殒杀与幽毋非常相像,无论是气质,还是行事风格。
这在岚裳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结,他没有能力解开,所以只能纵容,早已分不清是嫉妒还是故作大气。
“北炎,谢谢。”
也许他的心情,她多少是明白的,可是她始终跨不过这道名叫“幽毋”的坎。
他从来期盼的,都并非她的感谢,而是心甘情愿的真心,可是这又是最难的。
轻香袅袅升起,清淡幽雅,床上的皇甫婳正睡得香甜,门被推开,一念真人悄悄的靠近,一掌盖在她的额头,默念咒语,自她体内打出了一道粉色的光芒,空间在瞬间定格,她已经潜入了皇甫婳的梦境里。
这味香名为“回梦”,顾名思义也就是可以让闻香者梦境重现,就算有人入梦也不会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