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颔首,掩盖住眼里的焦虑。
“莲沁那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她端坐在椅子上,翻着一卷古旧的书,那边角翻起的折痕,昭示着斑驳岁月,丝似有一股暖香,在她掌心缭绕,她却合了书,转头问门外的道姑。
“住持,道长已经到了城里,按您的指示全城排查,不过…还没有消息。”
“这邪物倒也厉害,寻龙尺居然也寻不到他的原身——罢了,本道亲自去城里一趟。”
“可是,其他两位真人目前不在观里,会不会被那邪物趁虚而入?”
“说得也是……”
她一想,觉得道姑说得不错,皇甫婳还在观里,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可离开的,只是城中眼下情况不明,若是继续拖沓,恐怕只会助长那邪物的威风。
“通知两位真人,请他们尽快回来——莲沁那里,让他动作快些。”
“是。”
街上的一处茶楼,莲沁和观里的其他几位年轻道长正在喝茶,一位年纪稍长的道长担心道:“莲沁,寻龙尺的指示为何一直飘摇不定,会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
莲沁眉宇也隐约有犹豫之色,手上的寻龙尺划过一束透亮的白光,却仍然是左右摇摆,他鲜少的露出了忧思:“寻龙尺失灵的事少之又少,不过——听师父说过,上一次寻龙尺出乱子,是在战国后期墨家分裂之时,当时始皇暴虐,使得生灵涂炭,苦不堪言,后来项羽入了始皇墓,寻龙尺居然完全失去作用了……”
“那这一次…难道,是上古的邪物!”
“不…可能是因为机关图的出世,或者说,机关图和邪物两者之间,有什么必定的联系……”
莲沁的眼神突然悠远,寻龙尺似乎听懂了他的话,居然停在了东南方向,一旁的道长都目瞪口呆,纷纷指着:“莲沁,你看!”
莲沁依言看着寻龙尺,又是惊讶又是激动,他随着寻龙尺所指的方向看去,街市的那头喧闹繁华,都是装饰华丽的酒馆和客栈。
“呵!这邪物倒是接地气,尽往这人海茫茫中跑——树大招风,人多手杂,不如你们留在这里,我去试探一下。”
说着,也不管其他人答不答应,他便风风火火的走远了,蓝色的道袍被风吹起,寻龙尺倒是“坚持不懈”的指向了一个比较准确的位置。
樗北炎出了客栈,就发现了稀稀拉拉的道士在路边来来往往的,严肃而庄重,背后的桃木剑威严又大气,那或深或浅的蓝色袍子,更显得一个个仙气十足。
拉住了一个道士,他问:“道长,请问我可以见见一念真人吗?”
道士打量了他好几眼,客气的问:“这位居士,不知是有何事要见住持?”
“我的一个朋友被邪气侵害,现如今在客栈昏迷不醒,幸好得郎中指点,说是一念真人可救,不知道长可否引荐?”
那道士愕然,急切问:“他现在人在哪里?”
樗北炎一指,淡淡回答:“客栈。”
道士点头,安抚道:“你且先等一下。”
说完,就朝街那头跑去,应该是去找人了,不过没走几步,似乎与那人撞了满怀,不一会儿,樗北炎就发现了道士身后跟了一人,蓝衣潇洒,仙风道骨,背上桃木剑,手里——若他没看错,应该是道家的法宝寻龙尺,想不到此事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看来殒杀是有救了。
他在心里暗暗想道,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是住持座下弟子莲沁,请问是在何地发现伤者的?”
莲沁鞠躬,眉宇微皱,一看寻龙尺,居然又开始乱晃,这一次似乎比之前都要严重。
“城外破庙。”
“什么……”
莲沁非常惊讶,他看看樗北炎,确认他并非是在说笑,暗想:邪物目前只在城里出现过,凭寻龙尺来看,那厮邪气一直非常霸道,也没有离开望琥城的迹象,若人是城外发现的,那这一切便不合理了……难道有什么地方忽略了吗,或者说邪物已经扩散到外城,那这样的话帝都长乐也会有危险——
莲沁不敢想象后果,他立即让樗北炎带他前去客栈,或许从伤者身上可以寻求一些线索,寻龙尺被他收起来,临走之前还嘱托另外的道士给一念真人带话:“回去告诉师父,立即在城里布下结界,邪物一旦逃离到帝都,恐怕会惊动陛下,到时陛下定怪罪白云观玩忽职守,若由此波及整个道家,不堪设想!”
“莲沁,你也要小心!”
“我自然知道。”
岐芸在穿罗阁一跪,晚兮摇头,走到她身边,似乎叹息着道:“殒杀失踪已有三日,少主十分生气,你若没有殒杀的下落还是回去吧。”
“晚兮大人——属下并不是要为殒杀辩驳什么,只是请少主放心,殒杀绝无二心,此次失踪属下亦是心急如焚,一刻都未曾停止寻找,不过都毫无下落,还请大人看在殒杀忠心耿耿的份上,在少主面前美言几句。”
岐芸在台阶上叩头,不出两下额头便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