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冷笑,直入程正予心里,不由自主的一阵发慌,惊堂木一拍,他恼道:“快将原委速速招来!”
封羽西便知自己成功的引开了程正予的注意力,扶手一拜:“东临书院走水,都是羽西鬼迷心窍,一时冲动,犯下大错,与赵书义无关,一切罪责羽西愿一人承担。”
之后,封羽西把细节再次重诉一遍,程正予的疑惑全部消除,也就罢了。
落笔成书,狼毫一落,程正予起身,道:“多谢二皇子配合,本官这就去禀告陛下,同时也会为二皇子酌情考虑责罚。”
“有劳大人。”
待程正予走了,封羽西也是不悲不喜的坐着,他早知是有这么一天的,却想不到来得这么突然,如今无牵无挂一身轻,走了也没有顾虑了……
程正予把结果禀告给了封邑启,他恼怒的拍桌,暴跳如雷,对于结果,他是无论如何都持怀疑态度的,可是面前的臣子是万万不会欺骗他的,东临书院一事太突然了,以至于朝中多数人都未曾反应过来,而封羽西居然已经认罪……
“羽西真是把事情和盘托出了?”
“是的,陛下,二皇子年纪轻轻,却是敢作敢当,微臣请求陛下,可否再给二皇子一个机会?”
程正予跪下求情。
封邑启左右为难,恨不得装聋作哑,把此事一语带过,当做不存在。
可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做出决定,作为辛南帝王,他不能与常人一般,徇私枉法,视而不见。
“传旨下去,东临书院被火吞没,折损严重,上古文献书籍毁于一旦,二皇子封羽西作为主谋,亦指使他人纵火,祸及朝中政权,蓄意栽赃太子,实乃重罪,不能轻饶!特,除去皇籍,贬为庶人!”
圣旨捧在手里,胡全金交给了程正予,他已领旨前去,却在龙梓宫门口遇到了端妃,她拦下了程正予,急忙问:“大人,二皇子怎么了?”
“陛下把二皇子…贬为庶人了。”
“什么!”
她即刻方寸大乱,泪水涟涟,诚恳哀求:“可否请大人等本宫一会,本宫这就进去求情……”
没等程正予反应,就听得端妃在殿内抽泣起来,声线凄凉,无比急躁:“陛下…求你收回成命…羽西自小在宫里生活,如何受得了市井的悲苦…这…难道不比杀了他更难受吗……”
“端妃,圣旨已下,岂有收回之理,东临书院人才济济,典籍书卷价值连城,有些更是绝代无双,关乎辛南的命运,他此次毁了朕一半的心血,没有将他处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陛下…羽西他心地善良,淡然知趣,一定是失手而为……”
“端妃,正因为朕相信是他无心之失,才会留他一命!”
封邑启拍案而起,青筋暴跳,怒喝道,吓得端妃坐倒在殿前。
她泪流满面,面容憔悴,埋头求着:“陛下,难道…就不念虞妃妹妹的情分了吗……”
端妃迫不得已搬出了虞莲心,却惹来封邑启暴跳如雷,眼看他便要迁怒端妃,这时,殿外就进来了一人,他扫了一眼情况,也跪下:“儿臣拜见父亲。”
“羽锦,你怎么来了?”
“三皇子……”
端妃怔住,似乎也没有想到封羽锦会来,她摸去眼角的泪水,仿佛找到了一些安慰:“三皇子,快劝劝陛下…羽西他…不能离开本宫啊……”
“端妃娘娘放心,羽锦就是为二哥来的——”
说罢,话锋一转,恭敬的再次作揖:“父亲,二哥虽然烧毁了东临书院,可是儿臣听大臣们说了,书院修缮不是难事,至于其中毁掉的典籍古书,可一一罗列出来,去往凉山的鱼缘寺复抄,如果是孤本的话,大概就是天意了,事已至此,父亲何必如此重罚二哥。”
“这……”
封邑启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覆水难收,时光不可倒流,事情已经发生了,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是应该极力弥补,而不是降罪,只是,这也难平朝臣之怒啊……
对于这个问题,太子封羽及或许有更妥当的法子,他跪在了封羽锦的旁边:“父皇,明日上朝,儿臣会亲自向群臣赔罪,二弟不是故意要烧毁书院,请父皇网开一面。”
“羽及,你也是来为羽西求情的?”
“是,二弟平常谦卑老实,待人温和,若是逐他出宫,难免会伤及我们三人之间的兄弟之情,望父皇三思啊。”
封羽锦却在心里冷哼了一句,要不是他去请封羽及过来,估计他正寻思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呢,眼下张口闭口都是为封羽西着想,可真是演技精湛,连他都自叹不如。
自然封羽及也是不服封羽锦的,他可从来不知道他有如此慈悲心肠,居然还会替所谓的兄弟求情,只怕他心里是恨不得封羽西死的,这样不就少了一个对手吗,省下不少功夫,何必自找麻烦。
各怀鬼胎,互相揣测,心怀不轨,居心叵测,这纸一般都兄弟情义,谁会真正在乎?
可笑,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