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牟无言,手足无措的立在原地。
封羽锦瞧瞧环月,又看看商牟,两人神情十分凝重,像之前一样的默契。
“环月,你来买酒吗?”
“小王爷,我是来协助你调查机关图一事的。”
她在他耳边轻语,迫不及待的解释,害怕封羽锦的误会,更害怕商牟曲解她来此的目的——至少,离开他,也要骄傲的为人处世。
“环月姑娘…还没有找钱呢——掌柜是个老实人,捏着银子冲她的背影喊到。
环月没有回头,扬手摇了摇:“不用找了——”
封羽锦叹了一口气,对于两人的关系,他如今也是无可奈何,更何况商牟心中也不喜旁人插手,他更是无法多嘴了,只是十分心疼环月,明明那么在乎,却只能装作无所谓。
之前他也不懂这种感觉,可是自从他遇见皇甫蔷,他便真切的明白,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生,无法挽回,只能追忆。
“掌柜,一坛北云香。”
“好嘞,公子稍等。”
商牟抱了北云香,从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话,封羽锦上了马车,还在想环月为了机关图一事回宫,大概也是因为商牟的关系,不管是喜是厌,她终归是放不下了。
赵书义回到府中,听仆人说赵儒尹还有些时辰才回来,他便一人去了书房,翻翻古书文献,可是封羽锦的影子却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
“公子,夫人叫你去院子里一趟。”
“什么事?”
“奴婢不清楚。”
“行,我知道了。”
赵书义挠挠头,不由自主的心惊肉跳,他在想,不会又被他摊上了什么倒霉事吧,摇摇他,他自我安慰:不会的,运气怎么可能那么背——
“娘,叫我来可有什么事啊?”
赵夫人抚上赵书义的肩膀,和蔼的说:“上次你和游小姐的婚事不是作罢了吗,娘想着你也差不多该物色物色个好姑娘成婚了。”
“娘,又是这种事情——我不是说了吗,缘分不能强求,感情不能硬来,您都忘记了吗?”
赵书义愁容满面,低着头无奈的撑着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扇子。
赵夫人也是为难,叹息着道:“书儿,你也该长大了,家里有个贤妻良母,我和你爹也不用太操心了,你说是不是?”
“娘啊,求你了,别提这件事情了——我又不喜欢被安排束缚,再说,你和爹还这么年轻,想抱孙子还早呢。”
“书儿,不是娘说你,城中像你这般年纪的公子,连妾都纳过几房了,你还没一点收心的意思……”
赵夫人轻拍他的肩膀,看得出来对他的答案不是很满意,温柔的眼里都是惋惜和忧愁。
赵书义憋不住笑了出来,扶着桌子笑了一会,直把面前的夫人逗得眉开眼笑,他一撒扇子,仍然是笑容满面的:“娘,感情讲求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早些遇不到,那我便再等等,何必如此勉强呢,你说其他的儿子,哪有被爹娘天天催婚的。”
“尽说些不着调的,贵族子弟三妻四妾都是常事,听你的意思,倒是鄙夷不屑的,你啊,真是轴。”
“既然如此,那我爹倒是例外——”
“你啊,莫要贫嘴,昨日我和刘夫人一起上街,见了她的小女儿,长得清秀可人,善良大方,不如哪天你去见见?”
赵夫人耐心的继续开导他,眉梢似乎藏着太多的担心和惆怅。
“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啊——”
他狐疑,却见赵夫人不自然的抚抚发髻,接着楞了一下,然后笑道:“没有这回事…书儿,你不要想多了。”
“娘,你一定有事瞒着我——”
“夫人,我回来了——”
赵儒尹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还没来得及打破砂锅问到底,赵夫人便走到了他身边,接过他的外套,亲昵的挽着他,关切道:“老爷辛苦了,快去洗洗,我叫人烧了艾草水,便于消除邪气。”
“爹。”
他喊了一声,赵儒尹这才注意到他,疲倦的脸上笑容渐渐浓了:“书儿。”
“爹,我待会有事与你说。”
“好,等一会。”
沐浴过后,赵夫人拿了一件稍厚的外套披上赵儒尹的肩膀,婉约的笑道:“老爷,清明夜里凉,保重身体。”
“多谢夫人关心,梅雨季节,阴冷潮湿,可去拿了药?”
“拿过了,早早就服了,怕给书儿看见了……”
“可是你叫他成婚他不也总是不理不睬的吗?夫人,你不能老是娇惯他,一来二去,他还养得一身毛病了。”
“老爷,书儿其实心里比谁都明白,姻缘可遇不可求,你说我,怎么忍心再强迫他。”
赵儒尹眼泛泪光,不忍在挣执,他哪里不懂这些道理,只是从去年开始她的身体就不太好,遇到阴雨天气,老是胸口绞痛,找了许多医郎也不见好,前前后后,都一年了……
她也是害怕,突然有一天不在了,却也没有享受过天伦之乐,所以才会三番五次催促赵书义早日成婚,她怕再任由他等下去,她闭眼那一天都看不见他成家立业,家庭美满,为人父母者,不就只有如此期盼吗……
“夫人啊……”
“好了,老爷,别说了,书儿还在等你呢……”
赵夫人把他推出去,趁他不注意抹抹眼角,心头一酸,忍不住抽泣起来,还好赵儒尹走远了,不然又该同她一起难过了。
环月走下细雨绵绵的街道,行人都撑着竹伞,衣袍溅湿大片,匆匆忙忙,不知要向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