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长青早便猜到结果,也没有深问的意思,一脸淡然地将用油皮纸包好的蔬菜种子放去灶房橱柜里。
倒是长红急急跑来问:“娘,咋的了,该不是大伯把伯母休了吧?”
“休了,便被她娘家兄弟接走了,想想她嫁给你大伯这么些年,说休就休了,唉……”宁大娘摇着头进了屋,很有些伤怀。
长红又问怎么休的,她便倒豆子似的,将宁致远家今日的情形一一道来。
原来,昨儿出了那事把他们送回家后,宁致远还想把人打死来着,幸而被长明拦下了,钱氏也只是打肿了脸,没甚大碍。
今儿宁大娘是去劝和的,她一向主张家和万事兴,所以当初才瞒着钱氏的丑事不让宁致远知道,可今儿怎么劝都不顶用。她说看在孩子的面上,宁致远便说他不要钱氏生的孩子,她劝说家里不能没个女人操持,宁致远便道宁可下半辈子打光棍也不要那贱人。
至于族中长辈,大多是让休妻的,还有几个说要拿她浸猪笼,钱氏当场吓得面无人色,朝老太公跪下来叩头,求饶她一命。其余人不说话,只看热闹似的看她求饶,最后还是宁大娘站出来,求宁致远,求族中长辈放她一条生路。
钱氏当时那个眼泪,小溪似的流,她没想到自己厌恶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的人,临了竟然替她求情。
最后,宁致远到底没想要她的命,只通知了她兄弟来把她接走……
各有各的喜忧,小石头从此没了娘,长春却终于不用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只觉一直压在肩头的大石搬开了,终于可以抬起头做人。
宁大娘只可怜他们这一大家子,因着先前王有余的事儿,长春本就不好说亲,这会儿更难嫁出去了;宁致远这后半辈子应当只能打光棍,不仅如此,今后在村里还抬不起头,他最是要面子的,往后的日子也不知怎么过;还有小石头,没娘照顾,日子还不知怎么样呢!
没过几日,又传来消息,钱氏在兄长家上吊死了。
这下,村里看好戏的更激动了,小河边,妇人们都在说这事儿。
“这就是报应,她平日骂骂咧咧的,还老爱占人便宜,可不得有这一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