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东来神色愈加凝重,两撇浓黑的剑眉一攒,肃道:“既知后果,你做什么还要刮了那人?你一向不是鲁莽冲动之人。”
宁长青低头抿了口冷茶,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有些事可以忍,但有些事,不能忍。”
“呵,不能忍?”赵东来笑出声,指了指宁长青,“为了心上人?”
宁长青又抿了一口茶,不言语,算作承认。
“英雄难过美人关,”赵东来意味深长地感慨道,他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在屋里踱起了步子。
“将军,这儿已经不安全了,您须立即启程离开上阳村,至于那本账,我已经藏起来了,谁也猜不到我藏在哪儿,”宁长青说着,从腰侧解下钱袋,放在茶几上,“这儿有十二两银子,您拿着明儿便启程吧。”
“那你呢?”
“我留在这儿,等着他们来抓我,那件事也到了该见天日的时候了,若是我死了,将军记得每年我的祭日,在我坟前洒一壶酒。”
“那你的家人呢?”
“事发之前我会把她们都送走,孙乾是个讲义气的,又在雍州任都指挥使,他能替我保住她们。”
赵东来昂起头,望向屋顶,回想起曾经的戎马岁月,顿生感慨,“当年你为了救我,瘸了一条腿,后来又带着重伤的我一路北上来到你的家乡,说起来,我虽是你的伯乐,你却更是我的恩人。”
说着,赵东来忽想起什么,立即推开后门走了出去,从灶房里拿了一柄用鹿皮做鞘的短刀过来,递给他道:“这是我自幼佩在身上的刀,跟了我几十年,削铁如泥,送给你了。”
“不必,”宁长青抬手一挡,站起身道:“这柄短刀您自己留着防身,我还有一个人要托付给您。”
“那个兵部侍郎之女?”赵东来看了他一眼,目光意味不明。
宁长青颔首,接着,他便将自己的计划同赵东来说明白了。
若弗是个通缉犯,绝不能暴露在官府面前,所以得立即将她送走,至于送去哪儿,他也没主意,只看赵东来愿意藏身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