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弗随宁长青到邹家时,发财婶正在灶房忙活,一听见人来,她立即擦干了手,笑呵呵地迎出来,见宁长青手里拎着半边兔子,她客气道:“乡里乡亲的客气什么呢,说了来吃饭,还带兔子肉,我怎好意思接?”
宁长青把兔肉强塞给她,“婶子也别客气,这是应当的。”
若弗目光一直落在发财婶那块光秃秃的头皮上,就在鬓角,昨儿邹发财扯头发扯的,她想着发财婶可真忍得住,还能笑得出来呢!若是她,早提着刀去砍人了。
接着发财婶又去灶房忙活了,她女儿巧姐从房里端出来一碟桂花糕和一碟花生糖,点心精致。
而这个同长红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她穿得较村里的姑娘鲜亮,一身水红色绣绿萼梅的罗裙,那绣花精致繁复,想来是她娘的手艺,可她一张脸却是阴郁的,连句招呼也不同若弗和宁长青打,便立即回了房。
接着,房里响起一阵琵琶声,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的,显然才练不久。
若弗扫了一眼厅堂,与别家的发霉的木桌椅不同,他们用的桌椅都是涂了红漆的,盛点心的碟子也是瓷的,而在这乡村小镇还能让姑娘学琵琶,可见她家底确实丰厚。
若弗拍了拍宁长青的手肘,附耳悄声问:“这邹家是你们村里最富的人了吧?”
宁长青颔首,发财婶这绣活儿在镇上都是独一份的,人家的帕子卖十几文一条,她的便能卖几百文,且她还给县太爷的夫人绣衣裳,银子自不会少。
这时,灶房传来发财婶的喊声:“巧姐儿,别总待在房里,出来同哥哥姐姐说说话,添个茶水呀!”
琵琶声戛然而止,巧姐儿一脸不耐地走了出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着脑袋一语不发。
若弗突然想起先前巧姐儿被他爹一脚踹出几丈远,强忍着痛跪在地上向她爹磕头喊别打了的情形,再看看她阴郁的神色,若弗有点儿心疼她了,于是微笑着问:“诶,我弹弹你的琵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