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期中的爆栗没到,裴衍仅是在她额上轻轻一点:“错哪儿了?”
徐简老成持重地叹了口气:“知三当三天打雷又劈。”
裴衍忍无可忍又是一个爆栗:“脑子进水了?怎么总说怪话?我看你啊胆子倒是不小,事到如今竟还不知道悔改。”
徐简气得鼓着腮帮子瞪他:“我真悔改了,你怎么还不信呢。”
裴衍半搂半抱把她扶起了身:“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徐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学话倒挺快。”
裴衍帮她整理了糊在脸上的一团头发:“近墨者黑。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没有?”
借力站稳了脚跟,徐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吴娘子怎么样了?”
她浑身湿透了,头发半披半挂地还在往下滴着水,巴掌大的小圆脸惨白如纸,却还在问吴娘子的情况,活像个从水里爬上来的水鬼要去寻仇。裴衍无奈地一耸肩膀,下颏朝右微扬了扬:“自己看吧。”
不同于徐简这边的冷落,吴娘子作为明月楼的花吟娘子,身边被围得水泄不通。不光有人安慰,还有人送衣。比她的情况好得何止一星半点儿。
“我又自不量力了是不是?”徐简叹道。
裴衍一点也不婉转地答道:“哟,我当你不知道呢。”
徐简一撅嘴巴不说话了,裴衍这家伙狗屁不通,半点不明白少女情怀总是诗,说话一点儿也不肯让着她。可怜她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一腔粉嫩娇软的少女心全被他给掘没了。
然后,一扭头,在那重重包围之下,她看到了人群里的谢佑卿。
他半蹲在地上,低垂着眉目在安抚怀里的吴娘子,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的背脊。他像个低眉敛目的佛像,一举一动皆是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