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简把眉头一皱,见他又拿起了老师的派头对她评头论足起来,心情十分地不好。他如此表现下来,这一切好似变成了她这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在闹脾气。两人此刻再次回归了不平等。她的苦心钻营再次显露出无力。于是一吸冷气,与他视线交汇静静地对视了:“谢佑卿,其实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空气渐渐凝滞了。
谢佑卿神情极为复杂地凝视着徐简。他感到心口仿佛是被击中了似的,待反应过来时已经伸出了手,在徐简震惊的目光中替她擦起了眼泪,“你哭了。我跟他真有那么像?”他听到自己在问。
徐简没料到自己会哭,情绪渲染到了位,眼泪自然而然连成珠子落下来。挺大一个姑娘当人面落泪是不好,不过却也增加了可信度。
她凄然一笑,“原是一个人,何来‘像’之一说?”
既然反将了谢佑卿一军,徐简不再恋战,在谢佑卿怔忡的目光里,决然抽身离开了书房。直到朱红大门再次合上,徐简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膝盖一软,贴着门板滑坐到了地上。两边腮颊上烧得厉害,一直烫到了耳朵上,把头向后倚在了门板上,她举起双手把脸阖上了。
肩膀一阵轻微的抖动,她的笑里带了泪。
而门后的书房里,谢佑卿完全倚靠在一把黑漆的黄花梨圈椅里。手肘支在月牙扶手上,在昏黄的灯影中,他静静凝望着“卐”字纹雕花窗格。外人看来是一副格外温馨静谧的画面。可是若仔细观察,会发现那双青眸的眸色变了又变,深了又深。眉宇间的和煦儒雅一分分流失,他嘴角不知何时勾出了一抹清傲的冷笑。
两个人,隔着一扇门,心都乱了。
敬一亭院外的过道旁,有棵三百年的老槐树。因为活得够久,所以饱经风霜,树皮有了石头的质地,并且纹路多又深,活像个垂垂老矣的暮者。老槐树的枝条繁复曲折一路蔓延过了墙头,树叶生长的时候,颇有些遮天蔽日的气势。自打入了秋,满树金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