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会意,起身走到榻旁的小几旁,边给曾氏点上她喜欢的熏香边低声说道:“方才周福家的来说,今日见着侯夫人将一瓶冻疮膏送到碧浔居给大夫人了。”
“冻疮膏?给老大媳妇?”
曾氏微怔,眸中透出诧异。
之前苏氏让人出去买药材,她还以为苏氏突然改了主意,偷偷在屋里倒腾那个什么美肤膏呢,真没想到竟是给江氏做什么冻疮膏。
只是江氏怎地好端端就长冻疮了?
曾氏百思不得其解,思忖片刻,终于想起了什么,眼睛忽地微微睁大,转眼又满目怅然。
是了,裕哥儿爱梅,小时就在碧浔居后头种了一小片梅林,每年冬日都会带着小厮跑去梅林收集梅花上的雪水,装进坛子埋到地下,等来年春日再拿出来煮茶喝。这习惯他一直都保持着,成亲后江氏每年都会陪着他一同去梅林采雪水,春日还亲自为他用那雪水煮茶。
曾氏想着,眸中不知不觉就酿满了泪水。
朱嬷嬷一惊,忙关心道:“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曾氏拿帕子擦了擦眼角,随后又缓缓从榻上坐了起来,转头望向窗外,悠悠道:“老大媳妇怕是又去梅林采雪水去了。”
她长长叹了口气,“这些年也真是难为她一直都惦记着......”
言罢,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曾氏哽着声再也说不下去。
朱嬷嬷听了也反应过来,想起往年大爷忌日时,大夫人都会拿出前一年新采的雪水到大爷坟前,亲自给大爷煮上一壶大爷生前爱喝的香茶,还会含泪笑着跟大爷絮叨这一年里发生过的各种事情,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起大爷在世时的样子,也让人见了就禁不住地心酸。
想着大夫人这么些年风雨无阻的坚持,朱嬷嬷也不禁泪湿了眼眶。
贵妃榻上的曾氏也流着泪,整个人都已经溺在了哀伤中。朱嬷嬷见了,忙重新打起精神,在一旁溫声劝慰:“老夫人您也莫要太过伤心,大爷最是孝顺,见老夫人为了他这般难过,肯定也会安不下心的。”
话音落下,曾氏心头一颤,眼泪越发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