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案件推演

慕容彧神色淡然,那双黑眸幽深宁谧,看不到半点涟漪。

罗全面上的肌肉抽搐着,眼里爬满了阴沉凶狠的戾气,咬牙切齿道:“怎么看出来的?”

她冷笑,“你担心衙门的人再去周家,因此时时注意周家的动静。本宫和沈大人去周家,你看见了,便尾随我们进入周家。当你看见我们要把灶房的六把刀带走,就知道自己的秘密很有可能被揭穿。于是你假装刚进周家,和我们闲谈,你还在谈话里有意提起花匠冯英,说起他的劣迹,误导本宫对他起疑。当时本宫没有多想,不过后来回大理寺的路上本宫就察觉到你的用心。”

“即便你要报仇,那些仆人是无辜的,你为什么杀他们?”沈知言痛恨地瞪他。

“一来,周家的仆人看见他杀人,他必须杀人灭口。二来,他十岁后在周家长大,那些仆人或多或少地欺负过他。三来,他的心理、性格已经扭曲,被仇恨泯灭了所有良知。”慕容辞冷冷道。

“在他乡流离失所、朝不保夕、备受欺凌数年,在周家十年,他依然饱受欺负,正是这些人间的艰辛与残酷日夜折磨他,把他变成一个冷酷凶残的杀手。”顾淮沉声道。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两个衙役上前押住他,以免他忽然暴躁发狂,冲撞伤害到御王与太子殿下。

她盯着罗全,眼里没有半分怜悯,“罗全,你说不点儿什么吗?”

罗全低声笑起来,笑声充满了自嘲、辛酸与悲凉。

半晌,他一字字道:“他们都该死!”

大堂宁静,都等着他说下去。

他与周主事有三分相似的清俊眉宇刻满了悲伤与愤怒,“那个贱女人根本不是用一百两打发我们离开京城,只有十两!而且是把我们赶出京城的!我娘打算在距京城五十里的一个村子安定下来,可是那贱女人派了两个人暗中跟着我们,把我们驱赶到更远的地方。我娘迫不得已带我一路逃奔去到青州,即使我们省吃俭用,但不到一年那十两银子就花光了。我娘四处找差事养活我,可是工钱不多,仅够我们吃饱。到了寒冬,我们买不起棉被、棉衣,我娘没日没夜地为人缝补、洗衣,双手冻得长了疮,肿得不像样子,还整夜地咳。”

闻言,沈知言叹息道:“那刘氏竟然只给你们十两银子,真是伪善。”

“后来,一家青楼的鸨母见我们娘儿俩可怜,让我娘在青楼里帮工,给的工钱也比较丰厚。可是好景不长,有一晚夜深了,我娘还没回来,我很担心就上街去等。走了一条街,我忽然听见小巷里传出奇怪的声音,其中有女子哭泣、求饶的声音,我认得那是娘亲的声音,就连忙走过去看……”因为极度的愤恨,罗全的额角青筋暴凸蠕动,整个脸膛一阵青一阵红,“我看见我娘被三个大汉欺负……两个压着我娘的手臂,另一个在身后……”他抹了一把脸,把泪水擦去,“一个完事了,另一个接着来。我娘凄厉地哭喊着,那么的绝望……”

“太可怜了。”见他的脸膛蓄满了悲愤的泪水,顾淮颇为动容,“你可以去街上喊人。”

“那时候夜深了,而且是寒冬,街上一个人都没有。”罗全哑声道,“看见我娘被欺负,我很生气,跑过去打那些坏人。可是我那时还只是个五岁的孩童,那坏人推我一把我就倒在地上,后脑着地,晕了过去。”

“你们母子俩很不容易。”顾淮摇头叹气。

“我娘不敢去官府报案,唯有带着我搬离那地方。”罗全的眉宇刻满了滔天的仇恨,对仇人的痛恨,也是对人世的怨恨,“我娘荆钗布裙,但难掩姿色,总会遇到那些禽兽。此后的几年也发生过几次这样的事,我娘带着我不停地搬家,流离失所……”

沈知言悲悯地看他,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