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深深地看了一眼顾白，良久，点头道：“可以。”

或许是因为顾白说出了萧明这个名字，使得西奥多的戒心减弱了许多，又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要说出积压在心中许久的秘密和痛苦，好让自己舒服一些。

“我已经忘了什么时候进入研究所，又在研究所里待了多久，回想起来，我似乎只记得几件事。”

西奥多缓缓道：“起床，洗漱，吃饭，工作，吃饭，工作，洗漱，休息，然后再重复昨天的流程，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又被上头禁止与外界联系，生活可以说没有半点生趣。”

“能跟我说说，你都负责什么工作吗？”顾白适时插话道。

“杀人。”

“……”

西奥多摊开双手，仿佛是在看一件无比肮脏的物品，眼中满是厌恶之色，自言自语道：“起先，我只是负责接收运输车送来的实验用品，然后将一个个像棺材似的箱子送进实验室，剩下的，就是萧明的工作。”

“某一天，所长找上了我，说是无意间翻找到我的履历，惊叹于我的才能，懊悔没能及时发现，然后就把我上调，与萧明在一个工作组。”

说到这，西奥多的脸上浮现出自嘲似的笑容，说道：“说来真是好笑，我当时高兴得不行，向萧明炫耀自己是块金子，萧明没有搭理我，仿佛把我当成空气，这让我很郁闷。”

“同事跟我说，我本来一开始就可以到实验室里工作，是萧明向所长告状，说我恃才自傲，得在底层磨砺一番才行，得知这些事情后，我找上萧明，跟他大吵了一架，从此决裂。”说完，西奥多露出懊悔的神色。

藏锋皱起眉，正要出声提醒他跑题了，却被顾白一把拦住，低声道：“别管他，让他说。”

“在知道我和萧明之间的间隙后，所长把我调到实验室的另一个小组，负责统计并整理实验数据，为了安抚我，还特地擢升我为组长，与萧明平起平坐。”

西奥多面无表情道：“为了回报所长对我的知遇之恩，我卖力地工作，屡次获得他的赞赏，某次整理数据中，我意外发现了一个实验漏洞，并提出解决方案，所长大喜过望，将我调回到萧明所在的小组，不同的是，我取代了萧明，成为新的组长，他却被调离了。”

“我本以为，这将是我人生的新起点，却没有想到，这其实是一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