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然是陛下的孩子。”一直不做声的施斯儒稳稳添道,“可是因为你与行止做过同窗的缘故,本宫瞧你怎么总唤她名讳的?”
沈弘宁在位上随意道:“悦姑娘在太学读书时并未取字,那些同窗先生全管她叫楼小三,我和她同桌研学,楼小三楼小三多没劲啊,就这么叫过来呗,云起大侄子也打小叫她名讳的。”
施斯儒略点了下头,见女皇已放箸好一会,探过去温声道:“陛下今日是去立政殿还是紫兰台?”
女皇慢条斯理地眯了眯眼睛,道:“正巧今日行止住在宫里,你陪朕去紫兰台下会棋,叫赵子官过来抚琴。”
施斯儒应声表示明白,庭悦起身领旨,又用了道茶,就跟在女皇身后出殿了。
如今刚入秋,女皇搭过庭悦的手入内殿,边上的木屏空雕金镂,女史们点灯挂笼,将对弈的偏阁照得透亮,赵子官已抱琴在殿外候着,按女皇的意思,在屏后起琴桌,隔屏垂眸勾擘。
周御侍领两位尚义奉上榧木十九段棋盘,而后将黑白二子棋筒放于楸枰正中,再在桌上添置茶水蜜饯后,领人恭行而退。
悠悠琴声缓缓穿屏而过,女皇翻手挑眉,示意她自己挑黑白。
庭悦双手捧起装满浑白通透的白玉棋子的棋筒放于右手边:“微臣不敢先行,陛下请吧。”
女皇只手将放了黑翡棋子的棋筒摆于旁侧,顺手从里头捞了把黑子,于掌间拿起放下,道:“你既不敢先行,怎敢先挑子?”
庭悦叉手躬身行礼:“微臣不敢揣测圣意,陛下既让微臣先挑,微臣敬从便是。”
“怎么,以往胆子野到天不怕地不怕,如今竟连圣意都不敢揣测了?”女皇哼笑一声,拾夹黑子,轻轻落于地线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