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悦本来以为女皇最高雅的爱好的就是当皇帝和打仗,并且硬生生地把这两样玩成了艺术已经很不容易了,可没想到陛下其他爱好照样……很高雅。
女皇征战多年神力浑发,十四岁起就开始写各种公文案牍奏表,书法遒劲苍浑,龙威跃腾于纸张,许多跟着她打仗而后受封的国公国候国伯,乃至清河郡王府、恭王府、南安郡王府三家的牌匾,甚至景陵十几位臣子的碑文,都是陛下亲书。
这就很高雅了,皇帝也是人,哪有人要一头就有一头的,有几个皇帝能一边艺术登峰造极,一边家国五谷丰登的……她就能。
自来皇帝不能看翰林院或者弘文馆留档的起居录与史录,女皇看过一回,项玄真破口大骂她昏君。
彼时年轻气盛的女皇再一次被骂哭,一边嘤嘤嘤一边叫旁边的那些学士别模棱两可搞春秋笔法,把她提着汪尚书的头冲进立政殿的逼宫她爹,还有当皇太女时在紫宸殿把中书令王子参打了一顿,包括今天偷偷翻起居录被抓包还被骂哭之类的黑历史全明明白白地给朕写上。
哭是真爱哭,坦荡也是真坦荡。
但曾为学士的庭悦能看这些东西,甚至她在弘文馆上班的时候还写了不少史料,史官的职责:写了啥绝不能让皇帝知道。
景陵陪葬的那些臣子还在世时,女皇若在京城,宫里经常开宴会party,她还会带着沈弘兴沈弘基到臣子家里赴各种乱七八糟闲着没事干就是想兄弟们聚一聚的宴会。
女皇风华正盛,二十七岁就做了皇帝,那些臣子各个年纪比她大,她凭本事把他们当作好弟弟,甚至把他们看作儿子似的教诲栽培引导,给爵位给体面给尊贵,请才子为他们列传作录写传奇,能臣武将生前为股肱之臣,身后陪葬景陵盛名垂史千古流芳。
堪称史无前例最好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