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弯着眉眼，眉目间尽是温柔。

她手上比量了一下，又无奈摇头。

“当年我捡到那孩子的时候，他只有这么高。”

“灰头土脸地窝在墙角，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是一堆破布，直到他抬起了头，看着我，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我最讨厌脏了，可是……唉，可是他那双眼睛实在是生得太亮了，像黑夜里的星辰……”

“后来我一时不忍，就把孩子给收留了。”

取名无弈。

姜妩心道，原来这就是无弈的来历。

或者说，原来眼前这位叫苏妙的姑娘，在许多年前就已经陪在陆行昭身边了，就像楚珩和慕容枫一样，他们很早便相识，于彼此来说是伙伴，于她来说却是过客。

“原来如此。”

想到这儿，姜妩也就释然地笑了笑，想到那个从来不会顾忌什么主仆之礼，能够与人毫无距离感、会直来直去跟她说饿的孩子，眼里也闪过一丝温柔。

“无弈是个好孩子，就是贪口吃的罢了，府里既然养得起那么多人，就断不会缺他那一口吃的。”

“有妹妹在我自然是不担心这个的。”

苏妙挽着姜妩的手往里走，一旁的人很看眼色地便让出了一条通道，而姜妩下意识地看了身后的陆行昭一眼，却见他并没有什么要阻止的意思。

就任由她让别人带着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便知道了，陆行昭很信任苏妙。

来到雅间里，苏妙才接上了刚刚的话，“我之所以不放心无弈，只是因为他跟了陆行昭而已。”

陆行昭冷冷地抬起眼，“你再喊我名字一声试试？”

苏妙撇了撇嘴，又紧紧挽住姜妩的手，“你看他老是那么凶，妹妹你这么温柔，怎么就看上他了！”

“苏妙。”

这下苏妙彻底老实了，不仅嘴上老实了，身体上也老实了，坐的端端正正，给姜妩斟了一盏茶，脸上绷着刚刚好的笑容，仿佛刚刚那个耍横的人不是她一般。

姜妩也自然是知晓掩盖住内心情绪的重要性，可像苏妙这般转换自如的，她倒真是头一次见。

“苏姑娘。”

她不由得朝着苏妙一笑，由衷地夸了句，“你真可爱。”

陆行昭：“……”

他看姜妩的眼神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人一般，只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半分，只是冷哼了一声，看了苏妙一眼，“那你是没见过她杀人如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