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原本好看的唇色现在只剩下苍白，看着她的眼神，可怜又委屈。

“大夫说我差点就醒不过来了，你说你下次如果再想到对我动手，可不可以再手下留情一点啊？”

原本是一件无比严肃的话，却被他用玩笑话说出来，可是就算是这样，沈卿姒非但没有感到半点舒心，反倒是心情愈发沉重。

“这等事情岂是拿来儿戏的？”

她的语气里的爱着责备，谢辞游却不以为然，淡淡笑了笑，“若是死在你的手里，无论如何，我都觉值得，只因我这条命，本就是你的。”

他说的毫不避讳，沈卿姒哑然想起，曾经，是自己救了他一命。

可是就算是有救命之恩，也犯不着以命抵命。

“公子以后这话还是莫要再说了，若是叫人听见，指不定要说我是个如何可怕的豺狼虎豹，且我也没有这个本事，让公子为我以命相护，这几日我都想清楚了，我与公子本就不是一路人，就不要互相牵绊了，谢谢你出资重铸兵器军火，等日后……”

说到这里，沈卿姒停了一下，仔细想想，等日后，当真是等得到日后吗？

祖母虽然去请了圣旨，皇后娘娘也松了口，但是这件事情并非寻常事，就算皇后娘娘这一时半会儿是答应了，但是日后皇上长大后难道也不会计较？谢辞游兼国之后也不会计较？睿王丞相也会就此罢休？

万此重重，沈卿姒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看到谢辞游在等自己接下来的话，想了想，复又道：“等日后我会慢慢还你银子，至于这孩子……”

她说着低头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无奈可笑，轻言道：“我自会尽最大努力生下来，若是是在保不住，公子也莫怪，公子才情皆上品，无数女子排着队等着做公子的小娘子，日后成亲后再生也是可以的。”

这话说来，倒像是在交代后事了。

谢辞游脸色随即大变，脸上的笑也僵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卿姒，“阿娰，你在说什么，我的娘子只有你，只能是你，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情绪变得有些起伏，沈卿姒安抚道：“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现在对你愧疚难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且给我些时日，让我好好想清楚，否则我定是无法接受与你再有瓜葛了。”

说完，握住他的手，言辞认真诚恳：“我本无意伤你，但是你应当知道沈家的命运就是我的命，我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