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绪不明就里,“我怎么了?”
“你睡了三天了!你吓死我了……”
不应该说睡,是昏迷不醒了三天,灌进去的药也不管用,连虞司药都没有办法,这三天里燕熙堂人仰马翻,沈汀年几度要撑不下去,她只能期望他像小望霓说的就是在睡觉……
濮阳绪哪里知道自己沉浸在梦里的一段美好的少年时光,而梦外却是乌云罩顶,人心惶惶。
他这一醒过来,就像日出东方,光照大地,一扫所有的阴霾。
而这天到了晚上濮阳绪有些睡意了,竟也被众人看的不敢睡。
“你们都去睡吧,湛湛留下来。”
沈汀年已经抱着他一条胳膊在睡觉,睡得很沉,她这三天就没合眼。
几个孩子都不想走,但是濮阳绪的话他们也不会不听。
没一会儿,还是濮阳予安先低着头走出去了。
濮阳尔雅抱着睡着了的小望霓也出去了。
靠坐在床尾的濮阳湛一动不动的。
濮阳绪收回视线,看向他,“过来,我有些话说。”
“不要,我不要听……”濮阳湛祈求的看着他,眼睛又红又肿。
“哭什么,你就当是一场正常的聊天。”
濮阳绪招了招手,等他走近了,替他抹了抹眼泪,“是爹爹不好,吓到你了。”
濮阳湛摇头,努力的把眼泪憋回去。
“脸瘦了许多,是因为和亲的事情吧。”濮阳绪没有管这件事情,也是有心要看看他会怎么做。
濮阳湛没吭声。
“曾经你祖母和我说过一句话,若事事都如了我的意,这大周就不会是我的,当时我不服气的很,跟她顶嘴……”
有些久远的事情了,濮阳绪笑笑,落在濮阳湛身上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事实证明,这句话也不全对,你明白吗?”
濮阳湛并不明白。
“虽非事事如意,却也心满意足,皇帝也是普通人,你若拘泥于身份,便会受其辖制……”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路,走出来就好了。”
濮阳湛像是在迷雾里窥见了一盏灯,他那些难过又无法言说的憋屈,他那没有哭出来的复杂情绪也顷刻之间有了疏解。
“我不知道怎么走。”
“一步一步走,爹爹没有给你最好的带领,甚至给你留下了最难处理的摊子。”濮阳绪又何尝不觉得亏欠呢,他虽退位可大周的军权不曾放过,牢牢地攥着,他在等濮阳湛成年,等他能亲政……可这个过程里,朝堂内的势力斗争他没有办法管,也没有那么多的心力,以至于如今赵氏权盛,沈氏次之,齐氏、王氏……相当混乱而又保持平微妙衡的朝局。
他日成年的皇帝亲政要想从他们手里把权力收回来,也是一场持久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