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子不好,不是还有洪一坤在?”皇上眯了眯眼,掩住眼底的审视:“除了洪一坤,还有你在。”
“你们二人陪同前往,只需要查清前线的猫腻,何况他早前遇袭时,尚是主将,未能及时察觉问题,也是他失责。”
“如今让他前往不过将功补过,你身为他的夫人,不但不支持还多加阻拦,又是什么居心?”
宋予恩着急的不知如何辩解,眼眶中含着热泪,却因为在圣前不敢轻易落下,整个人颤抖的厉害。
终于,眼泪憋不住了,断了线的珠子往下。
泪滴在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上,没有任何声音,氤出一小滩泪汪。
再开口,连哀求的语调也只是染了哭腔:“圣上,臣妇眼界短浅。”
“臣妇不知道什么前线后线,也不知道什么是将功补过,臣妇只知道夫君九死一生才堪堪回到上京。”
“再去前线只会要了他的命,折腾这一趟最后依旧丢了命,还不如当时就死在边关,也省的遭这么大罪!”
“大胆!”成桂枝吓得连忙解围:“真是大胆,你算什么东西,岂敢质疑圣上?”
“定安侯的荣耀也好,身份也罢,圣上看重他才有,否则他什么都不是!”
“荣耀比得上命吗?”宋予恩面色痛楚,和成桂枝争执辩解着:“将军夫人这些年和将军形影不离,夫妻同心。”
“为何我孤苦无依多年,好不容易成家,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就要遭受夫妻生离死别的悲剧?”
“哪怕他残废,一辈子坐在轮椅上,我至少有个依靠,至少没人敢欺负我!”
“混账东西,国家大义面前,你的儿女私情算什么?”成桂枝声音沙哑,压着一腔怒火。
“圣上也说了,有洪老太医在……”
“够了!”皇上不堪其烦,怒声打断母女二人的争执:“这是乾清殿,不是你们宋家!”
“孤不管你们什么态度,现在摆在眼前的只剩下两条路。”他烦躁的按着眉心,提醒道。
“第一条,你们宋家以通敌罪行处置,诛九族!”
“第二条,沈藏之将功补过,带人秘密赶去边关处理宋明运一事。”
“都不选,也得死!”
听到秘密两个字,宋予恩微微抬眸,视线落在圣上明黄色的衣袍上。
她声音依然能听出颤抖:“敢问圣上,何为秘密?”
皇上居高临下看着宋予恩。
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宋予恩的头顶,以及一小部分额头,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管她有何居心,从刚才的一番争执不难看出她是向着藏之的,甚至不惜在他面前辩驳。
圣上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藏之这些年我行我素,树敌不少。”
“他如今的身子站起来都难,要是被别人知道他去前线,这一路肯定充满危险。”
“再者,还有个再三提及的问题,你父亲失踪的事暂时不能闹出去,否则动摇军心,边关不稳。”
宋予恩叹了一声:“宋将军生死未卜,宋家暂时不能死,还得撑着去查个清楚,臣妇愿意和小侯爷一起赶赴边关。”
“很好,孤知道你是聪明人。”圣上停顿一瞬,继续道:“你母亲奔波数日,憔悴不堪。”
“为了让她好生休养,还是留在上京为好,孤会给她找个好去处,暂时无人知道她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