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笃定,可不仅仅是来源于她的想法。
前世宋明运被栽赃通敌,圣上大怒,甚至于吐血。
但那般愤怒的情况下,圣上依旧选择瞒住了这个消息。
他并未诛宋明运九族,更没有牵连其他人,只让他身死债消。
这样顾全大局的圣上,不可能在没有实证的情况下,草率的相信一封没来由的信。
更不会因为尚未佐证的信打草惊蛇,引起别人的慌乱,以致于边关军心不稳。
沈藏之立刻反应过来:“虎甲卫被人伸了手!”
一切都是做戏,不论那封密信真假,圣上已经知道这件事,必然戒备。
尤其是虎甲卫什么都没审出来,那封信来路不明!
宋予恩沉沉点头:“若真这样,事情麻烦大了。”
“母亲口中那封信,极有可能是那人送出去的,如此,父亲已经踏入了圈套!”
成桂枝在一旁听着,心乱如麻中,终于理清了思绪。
那封密信,不指望能掀起什么风浪,更多的是为了让圣上疑心戒备。
都说疑心生暗鬼。
已经有前提的情况下,宋明运再有个什么,几乎就能坐实罪名了!
“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好好的手段!”成桂枝忍不住抽气:“究竟是谁,要如此害你父亲?”
“他忠君爱国,这些年兢兢业业,所有东西都是靠自己本事挣来的,于公从不站队,只忠于陛下、”
“于私上敬上峰,下爱士兵,与人为善,他究竟得罪了谁?”
沈藏之幽幽开口:“父亲未必要得罪谁,他的官职身份不重要,朝中除了他,还有其他的五品将军,不过镇守的并非边关而已。”
“凌云和北域胶着数年,胜利与否,前线都有数万大军镇守。”
“坐稳边关主将,便能号令边关的军队,这意味着什么?”
成桂枝忽然一顿,瞪大眼睛看向沈藏之:“有人想动皇权!”
沈藏之轻轻点头。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摆成了三角:“朝代更迭,任何登上九五的人,都手握重权。”
“说个大不敬的话,当今圣上当年能顺利继位,不就是因为他曾去军中历练,在军中甚有威望?”
“所有人都想轻松一点,自然,捏住三军的命门才是重中之重。”
成桂枝的视线落在三个鼎立的茶杯上,微微顿了顿。
她在军中多年,虽只是军医的身份,但从宋明运那边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沈藏之的话的确在理。
可,成桂枝还是不解:“明运虽然暂管三军,但远不到权力中心,他为何会被陷害!”
“甚至从小侯爷受伤到现在,他只是挂名的主将,圣上并无旨意让他接替你的位置!”
说到这,她像是意识到什么,抬眼看向沈藏之,目光从上往下。
最后,停在他盖着薄毯子的双腿上。
“所以,你……”她犹豫着措辞:“是被人……”
“没错。”沈藏之点头,坦然交代,却也没那么坦然:“光凭北域的那些人,可不够将我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