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难免会引起人怀疑,就算是无人怀疑,单凭这一句“爹爹”,安源夜是非杀他不可。
眼中寒光一闪,又很快地掩饰下来,上前将安立臣抱在怀里,轻声道:“立臣啊,我是你的皇叔哦,爹爹还在休息知道了吗?不可以乱喊哦……”
“你说谎,你明明就是我爹爹,我听他们都叫你王爷,又叫我太子,娘亲说过,爹爹是皇族人,是王爷,你就是我爹爹!”安立臣争论道。
安源夜嘴角抽了抽,他不信纪晨会和他说这些,但仔细想想,纪晨都能够为了他给安源旭下毒,像现在发生的事情,或许纪晨真的能够做出来呢?
本想着让这些大臣看看安立臣现在的情况,到时候安源旭驾崩了后,也能够断了他们的念想,现如今安立臣给自己搞这么一出,就算是小孩心智,但他本身就是小孩,哪怕现在他说童言无忌,同样会遭到猜测,但也难保这些大臣为了护住安立臣的命装作没听见。
“立臣再这样说,以后皇叔就不来看你了,也不陪你玩了,皇叔是皇叔,爹爹是爹爹,不可以混为一谈,不能因为皇叔来陪你玩,你就忘记了爹爹是谁,也不可以说谎骗人,这样皇叔会不高兴的。”安源夜耐着性子,哄道,这话不仅是说给安立臣听,也是说给这些大臣听。
安立臣委屈地看着安源夜,乖巧地点点头,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大臣们,大臣们心中叹了一口气,就在那一瞬间,他们感受到了一丝从安源夜身上传来的凉意,不管怎么说,安立臣怕是无法保住了。
“王爷,太子如今三岁孩童智商,这个时期的孩子渴望亲情是人之常情,高烧时王爷又时时刻刻守在身边,故而将王爷当成了圣上,实乃童言无忌,还望王爷不要怪罪。”终究还是有想要保住安立臣的人开口求情道。
安源夜盯着他,脸上露出一丝和煦笑容,淡笑道:“本王又岂会怪立臣?如今立臣这般,我这个做皇叔的心里也不好受,刚刚他的话,还望诸位大臣不要放在心上。”
“臣等明白。”众大臣异口同声道。
安源夜点点头,和一些大臣陪安立臣一边玩一边商议了一些事情,便让大臣们离开,至于他,以再留下陪伴太子为由待在东宫,李齐简和一些大臣见状,叹了一口气了,此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转身离开,在李齐简的心中,仍然心存“虎毒不食子”的善念,只可惜这一点善念对于安源夜来说极为渺茫,既然他能够狠下心来给安立臣下毒,自然是没打算留下安立臣的命。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安源夜已经陷入了疯魔之境。
目送着他们离开,安源夜拉着安立臣去了东宫后院,命人去拿剑,看着他的神情,东宫服侍太子的那些侍女们吓得一哆嗦,面色惶恐的去拿了剑,而他看向安立臣的时候,眼中还装着慈爱。
“立臣,皇叔带你去玩更好玩的好不好?”安源夜连哄带骗道。
安立臣仰着头看着他,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似乎还在纠结刚刚称呼的事情,微微摇了摇头,有些委屈道:“为什么爹爹要让我叫你皇叔?娘亲明明说过,我的爹爹不是皇帝,是王爷,爹爹为什么不认立臣?”
安源夜看着他的模样,眼眸中带着一丝波澜,蹲下身子看着他,微微蹙眉,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柔软,不管是不是因为报复,眼前的安立臣确实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之前因为安源旭在,安立臣乖巧懂事地叫着皇叔,曾经他也想过安立臣会叫自己爹爹,可那只是想想,在他的心里,纪晨还不配给自己生孩子,就算是已经有了孩子,在外人眼里,他终究还是安源旭的儿子。
“那立臣答应爹爹,只有没人的时候才能叫爹爹,如果有人的话,不能叫爹爹知道吗?因为如果你在别人面前叫爹爹,爹爹会被他们带走,以后你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知道吗?”安源夜揉了揉他的脑袋,浅笑道。
安立臣乖巧地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害怕,小心翼翼道:“那我现在可以叫爹爹吗?”
“可以。”安源夜点头道。
安立臣笑了起来,抱着安源夜的脖子便是亲了一口,用着奶奶的声音喊道:“爹爹。”
安源夜笑了起来,笑着笑着,面色冷了下来,站起身来,从手下人的手上接过长剑,然后拉着安立臣便往后院亭子走去,在一片草地上停了下来,弯下身子,将安立臣平时用的短剑让安立臣拿着,自己则是从后背抱着他,双手紧握着他的手。
“爹爹教立臣练剑如何?”安源夜温柔道。
安立臣看着手中的剑,笑着点了点头,喜悦道:“只要和爹爹在一起,什么都可以。”
“好,那爹爹一定把立臣训练成一个文武双全的太子。”安源夜笑道。
安立臣点点头,手中的剑跟着安源夜的手舞动着,不管是儿时还是长大,他从未和安源旭有过这般交流,和安源夜也极少交流,他从小到大,身边只有纪晨和太子太傅,母亲的爱,老师的爱,他都感受到过,可唯独父爱,他从未有过,有人说,他的存在,是因为玉国的未来,而非父母真心所爱。
自那时,他便一直是玉国太子,也只是太子。
短剑没入胸膛,直刺胸膛,安立臣的嘴角溢出血来,眼眶中流露出泪水,微微皱着眉,和刚刚不同的是,他的眼睛没了半分痴傻朦胧模样,反而极为清明。
“爹,立臣心、心疼……”安立臣含着泪,痛苦道,就算是哭,自始至终他都是默默流泪。
安源夜眉头紧皱着,听着他的声音,他的心里有些疼,虽短短几日相伴,但也让他体会到了,原来做父亲是这样的,毕竟血浓于水,又岂会完全没有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