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坐稳了之后，顾梦祁才坐在他的对面，木子玉因为没有公开身份的缘故，此时算是他的侍女，代替了临柯的位置，持剑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冰冷地盯着付惟一，不得不说，如果不说话，木子玉和临柯还真的有些许相似。

顾梦祁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推到他的面前，如实道：“虽然你我之间有些过节，但我能够明白你的处境，你说得对，自古忠义不能两全，你身为北陵笙的心腹，又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对他忠心是很正常的事情，也经过这件事情我看到了你的忠心，同样的，也看到了你作为一个哥哥对弟弟沉默的爱，像你这样的人，算得上是一介英雄，你的才能，也是上上之选，若是让这个世上少了你这么一位将才之人，岂不是可惜了？原本我救你是因为答应了十一，但现在我救你，是因为对人才的珍惜。”

“十一在哪？”付惟一看着她，担心道，说了这么多话，他最担心的还是十一。

顾梦祁看了一眼木子玉，木子玉缓缓道：“他回营了，不过从今天开始，他不再是十一，而是傅惟，之后付十一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是你，今日死刑，北国百官都见证了你的死亡，付家梦祁给你保下来了，如今北陵笙已死，付十一回府，你将用付十一的名字，成为北陵景的人，跟在北陵齐的身旁，不管你之前对北陵笙有多么忠心耿耿，你都要忘记付惟一的一切，今后你所忠心的主上，是北陵景。”

顾梦祁点了点头，接道：“十一还让我转告你一句，今后他的人生，你要代替他好好走，效忠真正的明主，付家就交给你了，以后别再来找他。”

听到她的话，付惟一笑了，只不过却是笑着笑着哭了，顾梦祁叹了一口气，从袖子里拿出手帕，见自己掏出的手帕似乎错了，又赶紧塞回去，重新拿了一块手帕放到他的面前。

看着桌上的手帕，付惟一有些倔强的用手去擦掉自己脸上的眼泪，反问道：“你就不怕我报仇？”

“不怕，因为杀北陵笙的人确实不是我，也不是我身后的木子玉。”顾梦祁毫不犹豫道。

付惟一盯着她的眸子看了许久，捏了捏拳，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寒冷，正当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顾梦祁却及时打断了他。

“十一说过，他的人生要你好好走，有些事情别去想那么多，从今天起你就是十一，你没有什么需要报仇的，北陵笙的事情与你无关，很多事情因果循环，你要相信时间，也交给时间。”顾梦祁淡淡道。

付惟一看向了木子玉，又看向了她，有些自嘲道：“你们就这么相信我？要知道，之前我是真的想要杀了你，杀了李程言。”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要是换作以前的我，我早就杀了你，怎会救你？但人最难得的就是放下，经历的事情多了，自然会明白打打杀杀什么的，未必是最好的解决方式。”顾梦祁端起手边的茶，看着茶杯中的红茶，抿唇一笑，缓缓道，“况且，十一相信你，而我，相信我的兄弟。”

“难怪……难怪十一这么喜欢和你们待在一起，也对，跟你们待在一起的他要比待在北国更加开心快乐，你们的感情，你们的信任，这些都是北国比不上的，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北国会败给玉国的原因……”付惟一苦笑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看着顾梦祁的眼睛，停顿了一会之后，缓缓道，“谢谢你，顾将军。”

顾梦祁对着他面前的茶杯做了个请的手势，付惟一一愣，盯着那杯茶看了许久，随后将它端起来一饮而尽，顾梦祁欣慰一笑。

“付将军，在审讯室的时候我就说了，真正要道谢之人，是我顾梦祁。”顾梦祁想起审讯室时自己对付惟一最后说的“谢谢”，真诚道。

付惟一也是一笑，眼眶里含着泪，笑着摇了摇头，赞叹道：“原来，女子也可以强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