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军里发生的重伤兵死亡,他们这些医师没被追过什么责任,要求写什么报告。
更没有医闹。
想到这里,明洛的心情又沉默了几分,不是伤亡士兵的家眷不想闹不想哭,而是不能。
交通艰难信息闭塞的这个时代,叫那些一辈子没出过门的妇孺老弱怎么‘讨公道’?
一路走来就是危机重重,搞不好都被人卖了。
因为有平娃的自告奋勇,明洛便指了他一人值守,叫其他人都去睡,虽然肯定睡不好。
她也裹着大袄在一处有所遮蔽的角落靠着软垫闭上了眼,明天怕还得折腾一日呢。
如明洛所料,次日天都没亮,就有巡逻的卫兵一处一处地来喊,说是还要抽调医工去离战场更近的地方。
明洛不能叫累了一宿的平娃去,也不好让医术水平在及格线边缘徘徊的平成去。
所以责无旁贷地,必须是她。
这日很不幸地,北风重新卷过大地,漫天大雪自清晨落下,飘飘洒洒,如白棉扯絮。
明明已经快要步入春日,结果所有人当头淋了白雪,明洛抬眸看向被雪覆盖的那些尸体。
那些尚且来不及善后的战场痕迹,通通因为这场及时雪,无声无息湮没在天地之间。
遍地狼藉的断肢血迹,随处可见的破败旗帜和军械,她在其中如白鸟般穿行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