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颐又定定地望向洛溪,细声却坚定地道:“妾身没有旁的要求,唯有祖儿一子,望八姑子莫要忘了今日之言,在我离去之后,多多照看八郎君,我就感激不尽了。”
言罢,愣是撑起了身子,双手极地于床榻,给洛溪行了个肃拜的妇人重礼!
洛溪哪里敢受?连忙欲起身相让,却被赵氏接下来的声音阻住了动作。
“八姑子若是不受妾身的大礼,就是不答应我了!”
洛溪有注意到,赵氏连续两次转换着自身称呼,便知她心意已决。
赵氏这是以“我”这个主体,亲自来请求与她,她焉有不答应之理?
当下也不躲闪了,只客气地受了赵氏的重拜。
见洛溪允诺,赵氏两只手臂止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似再也坚持不住般,颓然地仰躺了下去。
朱祖跟洛溪均同时出手,眼疾手快地帮扶着赵氏安然卧榻。
恰在此时,大夫人领着王傅母、心慧一众傅母婢子人等,匆忙赶了过来。
进门就道:“医者马上就到,只需稍待片刻。”
之后又疾步上前,轻轻拉起赵氏的手臂,温和地抚拍着,叹道:“有什么想不开的!想想这么出色的八郎君,还需要娘亲的亲自照看,就没有什么了!”大夫人显然已经听见了赵氏央求洛溪之语,亦猜到了赵氏的去意,才如是开解着。
喘息了好一会儿,赵氏方对大夫人艰难地咧了咧嘴角,苦笑着谢过大夫人来看望她,又说不必请医者诊治了,她自己的病情自己晓得,无须再麻烦大夫人。
说时,还悄悄地捏了捏大夫人的手背,又朝洛溪颇有些难为情地瞧了眼。
大夫人登时心下了然,略略颌了颌首,口气坚决地道:“我主持中馈多年,晓得你怕什么。你若信我,就放心地让医者诊治吧。我会约束好手下的。”
赵氏闻言,只能微微点头答应了下来。
很快,医者就被请了进来。大夫人忙吩咐闲杂人等一律退出燕息室五丈开外,不得踏入半步!
毫无例外,洛溪跟朱祖也被请了出去,屋中只余下大夫人、王傅母和医者三人,赵氏所居的燕息室被彻底地清了场。
待医者出来时,洛溪有留意到,医者的眼底闪过一抹痛惜又夹杂着遗憾的复杂之色,却在撞上朱祖热切的目光之际,转瞬间隐去了痕迹。
医者紧抿着嘴巴,只字未言,神色匆匆地走了。